黯灰的乌云倾泻着委屈，向大地灌注着泪水。远处群山远坳黑压压连成一环，将小小的巴士拥在怀里。车内灯光闪烁，雨鞭抽着车窗。一道白亮刺目的闪电割裂了云层，震得人心头一颤。

禾念安紧了紧怀里的布包，男人的鼾声，似奔雷打在耳边，前面有个男人在玩平板：“我去啊，这么菜，你踏马玩什么王者啊……”颠簸的大巴车里，骚臭的味道充斥着鼻息。

“大家伙，休息一下哈，还有一个小时勒！”司机大叔提醒着。

她小心地从夹层里拿出手机回复阿婆：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一小时。

才发出去，叮咚：“好好好，小安呀，婆婆做了大棒骨头汤还有红烧肉……你注意安全啊，我等你一起吃啊…”五十多秒的语音听完，车已拐入山路。

“喂，来块不？”左边的女孩忽然搭话道。

伴随着薄荷的清淡，翠亮的绿箭口香糖纸伸到眼前。

“不了，谢谢。”禾念安面不改色地拒绝。

“好叭”，女孩收回了手，“我叫般若，你呢？”

“禾念安。”

“念安？……嗯，好名字。”

“谢谢。”

“你去哪？我去澄江镇，你呢？”

“这是直达车，一样。”

“呃…嘿嘿，有时候我就会说话没脑子…”般若不好意思地说，“但是好巧诶！我在镇子刚进去第一户，楼顶有花架的那家哦。”

她摸了摸微微泛红的脸，“哦对了，你读几年级呀？我是溪昂中学高三毕业生哦，回家过几天就去大学了。”

“溪昂中学高一生。”

“哇哦！我跟你讲，方磊知道吧？啤酒哥！他上课老……”女孩见有了话题，就主动讲起学校琐事来。

“嗯嗯…好…这样吗？…”禾念安一边半认真半看表回答。

般若见她频繁看表，忍不住问“嗯…你很急吗？”

“嗯，回家看我阿婆。她在等我。”

“真好，有个人在等你。”般若羡慕道。

“你也会有的。只是时机未到，或者太过微小，以至于你没发现而已。”

“或许吧，不过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远离那个位置封建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