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些的时候,才有人开了锁,退了门。从外头进来个小丫头,手里头拎着个食盒朝着里走来。
海棠认得她,以前艺秀一直在她跟前提起过着这丫头,说她做事心细又认真,以后看看能不能给升做海棠跟前的大丫头。等艺秀服侍不动海棠的时候,还能让这小丫头伺候着。
小丫头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放在桌上,饭菜都上好了,最后才把筷子拿出来,规规矩矩的放好。收手要退下时,海棠却将她一把拉住。小丫头惊得差点儿叫出声来,海棠紧了紧手上的力气,朝着她摇了摇头。
叩叩。
有人敲了敲房门,海棠往前望去,见先前那人站在门口,冷冷盯着她们这边。海棠放开小丫头,心里头把那人的祖宗问候了个遍。
“晚膳时候奴婢再来收这些碗碟。”
匆匆说完这话,小丫头闷着头的就跑了出去。房门又被关上,紧接着,又被落了锁。
海棠哪有心思吃饭,望着这些饭菜只是心烦意乱。她端起面前那一碗米饭,冲着门口狠狠砸了过去。不够发泄,她又一把拽下桌布,才被摆上来的饭菜噼里啪啦落了一地,饭菜汤汁洒得到处都是。
“是饭菜不和胃口还是小姐要绝食?亦或者大小姐想要用地上的碎片演一出自杀?”外头那人轻笑中带着嘲讽,“大小姐尽可用你先前藏在袖中的那把匕首了结了自己,省得用这些钝器,不干脆。另外属下劝大小姐一句,相爷此番势在必得,大小姐若是听话,那等事成之后必然就是身份高贵的公主,相爷膝下只有大小姐一条血脉,大小姐再求个情,承小王爷的性命应该是可以留下来的。但大小姐若是想不开,那相爷也没必要再留着承小王爷那一条命了。”
“你们敢!”海棠冲到房门口狠狠踹上两脚,又听外头那人狂妄的笑了几声。
“敢不敢不是我们说了算,是相爷说了算。大小姐有这个力气折腾,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帮着相爷成大业。”
“成你大爷!”海棠运了些内力,照着房门上锁的位置狠狠一踹,听着外头铜锁落地的声音,她心中一喜。才刚刚打开房门,一道寒光朝着她的额头位置直刺过来,她才躲开这一剑,那人凌冽的招式又直冲过来,根本就不给海棠一个喘息的时间。
余光看见地上被砸了一地的狼藉,海棠眼眸一闪,故意将那人引到汤汁菜油上,果然,那人脚下被滑了一寸,招式有了偏移。她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屋外,才不过两步,竟又两人给缠上了。
海棠认得这两个人,正是刚刚一齐闯进屋里的人,都是霍椋的亲信!
“大小姐,别让属下们难做。”
海棠不理,依旧要往外闯。那两人手持利剑一人冲着她的脖颈,一人冲着她的心口,竟真的不讲情面!海棠险险避开前头那一剑,却已经躲不开心口上那一剑了。好在那人及时收手,但凌冽的剑气还是划破了她的衣服,溢出了血珠子。
两人把剑一收,连同先前交手的那个齐齐站在海棠跟前,“大小姐自己进去吧,别让属下们再动手。”
海棠低头看了一眼前襟上溢出的血珠子,松开早已被咬到苍白的下唇,转身进了屋。
有下人进来动作利索的收拾了那些狼藉,离去之后房门又紧紧闭上,且还落了新锁。
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表面,她不是娇气的人,用不着敷药,只是换了一身衣裳。从里间走出时,海棠却没了之前的烦躁不安,反而冷静的有些诡异。
她端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不喝,只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没了桌布的桌面上画着她这小院子。从前门,到后窗,再到整个院子她所熟知的能逃离出去的方向……
刚回来时,她被等在屋里的霍椋吓了一怔,竟没发现他竟还带着几名高手。现在她静下心,提起十二分的精神,逐渐能分辨出此刻这三个人在屋外的位置与气息。
桌面已经被茶水弄成了一片水镜,她用掌心把水都拨到地上,又用袖子把桌面擦干,最后才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水,一口饮了下去。放下茶盏的瞬间,她的唇角向上抿了一下。
她已经知道,该怎么离开了。
晚膳时候,房门又被打开,与她交手的那人站在门边,看着小丫头提着个食盒进来,又盯着小丫头一样样的把饭菜端出来放好。
“奴婢明早上再来收拾。”
小丫头看都没敢看海棠一眼,拎着食盒匆匆离开。海棠往桌上扫了一眼,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饭菜。
她在那做了好一会儿,饭菜全都凉透了,她才拾起筷子,强迫自己吃了两口。
本以为第二天清早那小丫头应该是要送早膳来的,谁知房门直到正午时候才被打开。小丫头把昨天晚上的饭菜收了回去,又给她拿来了新做好的饭菜。这一次海棠没等小丫头把筷子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而是直接从小丫头手里把筷子给抢了过去。动作间,她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纸条塞进了小丫头的袖兜里。
小丫头浑身僵了一下,抬眼去看海棠,又见她神情淡漠若无其事,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
“奴婢……下午再过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