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

“那些和我父亲交好老友呢？”

“全都死的死，残的残。”

“那就去清点一下我带来王府的嫁妆，除了几个留下来作念想，其他全部卖了。还有我名下的铺子也都换成银子。”

“希雪会武，让她带着银子去南方找武叔，提前找好落脚点，念秋和她一起去，继续开几个粮铺，招兵买马。”

“是，小姐。”

“觉夏在京城混得熟，让她找熟人想办法和凌轩哥哥联络上，告诉凌轩哥哥我的打算。”

我握紧了迎春的手，这是和我从小长大的最后一个姐妹了。

“我和青山书院的院长有点交情，我给你写封推荐信他会收你进书院学习，学点东西也能将来更好的帮我。别胡来，好好的知道吗？”

“我会尽快把你们都安排出去。”

提笔写了一大沓书信，落笔潇洒，笔锋锐利不失风骨。

里面是和李宴狼狈为奸的奸臣名单，还有李宴和他们之间肮脏的交易罪证。

夫妻八载，同床共枕，我可是知道李宴不少事。

和往常一样的一天，看见李尚书急急忙忙递来的帖子，我知道凌轩哥哥见到觉夏了，计划正在按照我的安排进行。

“我想去见见我的父母李宴。”

李宴沉默以对，心里还有些顾虑。

我瞬间气极，手拍在桌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别告诉我你连他们的尸骨都未曾收敛李宴！这是你欠我的！”

李宴沉默地抓起我拍桌的手，拢在掌心轻轻按揉着。

“别生气有仪，我只是怕我没给伯父伯母寻到好地方，你知道了会怪我。我明日就安排讯风带你去看看他们。”

“你不发一言我就不生气了？有事说事。”

一把把李宴的手拍开。

“我要带钰儿一起去，他总得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爱他的外公外婆，去看看他们。”

眸光闪动，李宴脸上的表情莫测，黑洞洞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有点吓人。

“钰儿还小，要多派点人看着，这样吧。明天正好府中无人，我让管家把王府所有府兵都派去看护。”

我没有再多说，多说多错，李宴起疑了。

来到父母的坟前，这里是一处荒山，只有几个大小不一的坟包杂乱的被荒草掩埋，甚至没有立碑。我就连想要拜见父母亲也不知道坟包下埋的究竟是谁。

从拿来的食盒里端出祭品，开了三坛父亲最爱的烧刀子洒进土里。点上三炷香面对所有坟包跪拜下去。

“父亲，母亲，族中叔伯阿兄阿姊，罪人张有仪来看你们了。是有仪眼瞎心盲，嫁给一个弑父杀师的畜牲，为家族招此大难，还这么久都不曾来祭奠，有仪罪孽深重。”

“有仪总有一天定会为诸位洗刷身上冤屈，让诸位回归祖坟，追封厚葬！有仪定会把灭族仇人的头颅砍下祭奠诸位，为诸位送行！”

说着再次深深拜了下去，感受到额头被干燥的泥土深深地亲吻，像是逝去亲人给予的鼓励。

把子钰也拉下给诸位亲族磕头，那些府兵都去处理杂草，提防劫匪了。我把李宴做出的一切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和子钰和盘托出，眼睛定定地看着李子钰的眼睛，目光灼灼。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子钰？你的父王是一个大骗子，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父王不止是一个大骗子。”

“他曾用蛊虫控制你的母妃嫁给他，即便我曾经有心意相通的未婚夫。他还为了能够登上皇位勾结外邦，杀了你的皇爷爷，让大离落败数十万将士死伤惨重，将这一切都构陷给你的外公。”

“看到这满山的坟包了吗？这就是你母妃的亲人，就是你母妃再也回不去的家！再也见不到的父母亲！我永远也不会再从哪个天涯海角里找到活着他们了！”

“子钰，告诉母妃，你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于你的父王作何感想？若母妃说我要带你离开王府和李宴和离，你可愿只做母妃一人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