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充满了人性嗔，贪，痴，恨的地方，同时又是个巨大的菜鸟驿站，里头不是大件货，就是小贱货。

此时，

四合院赫赫有名的老虔婆张翠花，双手叉腰站在四合院门口，指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收废品老头怒骂：

“老娘的废纸早上喷了水之后秤出来是十二斤，你居然给老娘秤出来八斤半！！！

你个杀千刀的老王八蛋，有你这么欺负老寡妇的吗？！！老娘马上报警，抓你个狗R的东西挨枪子儿去！！”

老头称上作假却不心虚，正所谓理不直气也壮，扭头随手拉住旁边卖白薯的：“觉得我称上有假，你大可以找他复称。”

贾张氏挽起袖子：“复称就复称，老娘怕你？”

卖白薯的被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地把那一捆旧报纸勾在秤钩上，称尾高高翘起。

星点显示，足足十七斤八两。

贾张氏顿时疯了：“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老娘刚买了你十斤白薯！！复称，我要复称！！你赔老娘的白薯！！”

“货物售出概不退换！！”卖白薯的老头比收破烂的老头儿更理直气壮。

“我R你先人！我挠死你！！”

贾张氏气疯了，话没说完已经跟卖白薯的老头扭打在一起。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张珏咋舌：“一共仨人，全员恶人啊这是。”

贾张氏和卖白薯的老头打起来，收破烂的老头渔翁得利。

听到张珏的话，挤过来，伸出戴着灰扑扑手套的手：“爷们儿，掏颗烟抽抽？”

张珏斜眼看他：“没有。”

“经济烟也成。”

“没有。”

“啧，穷X。”老头嘀咕。

“再穷也比你强，都混到捡破烂的地步了，还戴着手套呢，怎么着？你那手挺金贵呗？”张珏反怼。

“你这年轻人说话忒不招人待见，不怕挨揍？”

“你都没挨揍，我怕什么？”怼完了，看到老头脖子上一物，张珏眼神一闪，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酸三色扔给老头，“同事给的，我不爱吃甜的，便宜你了。”

老头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笑了。

张珏也笑：“眼皮子浅的，一颗糖就乐成这样？就你这样的，我们四合院指定有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赶明儿介绍你们俩认识。”

老头子嘴里裹着糖，说出的话也甜了几分：“老头子不占你便宜，走，天桥豆腐王走起。”

嘿，一颗糖换一碗老豆腐？这不赚了吗这不是？

三大爷，如果你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你一定也会羡慕我的好运。

张珏跟着拉板车的老头，时不时地帮着推一把，两人很快就到了天桥。

天桥以前特指四九城中轴线上那座南北方向的汉白玉桥，它纵窝在东西向的龙须沟上，以通“御路。

因为天子经过这里祭天，极限弄，故而得名“天桥”。

清朝后期，每当杀了犯人之后，便会将其的头颅挂在天桥的桥头杆上示众。

有些个胆子大的便会在夜里爬上杆头，检查那头颅中有没有大金牙，有的话，当即就拿虎头钳子拔了去。

但那都是以前的天桥，现在的天桥经过千百年的演变，不特指那座桥，而是汉白玉桥一带一大片区域。

这些地方既有会馆，旅店，也有茶馆，酒肆，更有各种说书的，卖唱的，困难事情更有鬻儿卖女的，算是个实打实的“杂破地儿”

天桥底下虽然地儿不算特别大，但衣食娱乐包罗万象，各种撂地摊的竞相斗艳。

说武相声的，玩儿胸口碎大石的，吞宝剑的，卖爆肚儿的，拉面的，卤煮火烧的，不胜枚举。

天桥底下一个小小的摊位上，坐着张珏和收破烂的老尹头，来的路上，两人已经交换过彼此大概信息。

“两碗老豆腐。”老尹头用戴手套的双手拍着桌子喊。

随着老头儿一声喊，摊主利索的从大木桶里用特制工具舀出两碗老豆腐。

又依次往里头放上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沫儿……

“二位爷能吃辣？”他手上动作不停，随口问道。

“能！！宽辣子。”张珏/老尹头异口同声，又同时咧嘴朝对方笑。

“得嘞！”

摊主又往两只碗里头各加三勺青椒糊，走过来，轻轻将两只碗放在油渍麻花的小木桌上。

雪白的豆腐上有着绿色的韭菜花沫儿和一大坨青椒糊，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张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头是一斤油旋：“您请吃老豆腐，我给买油旋，咱爷们儿工人阶级不占你便宜。”

“你们搞古玩的，哼……”

老尹头话没说下去，摘下灰扑扑的，毫无保暖作用的细线手套，露出一双白嫩细长，十指修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