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摔进了河里，四周的花灯被他们压在身下，男子借助农船飞身上岸，留女孩泡在水中。

她鼓起腮帮，水里的身材隐约显露，赵恩弈秉承着尊重的理念给她披衣服，女孩随意接过衣服，脾气冷得他打哆。

女孩再次和那个男子打斗起来，不同于刚才的锋芒和怒气，这次更像是同台共舞。

赵恩弈看着面前的两人，“看来古代是没有轻功的，不过他们这一跳也得一米多高了吧……”

赵恩弈的视线随着两人一起移动，他突然注意到周围的其他人。

居民都远远躲在一旁，一个小女孩在妈妈的怀抱里哭。

赵恩弈明白过来，连忙对两人大喊：“都别打了！再打他们的家就毁了！”

两人停下过招，刚才打架的地方落满碎瓦片，还有路边的摊铺都被掀翻在地。

女孩环望一周，露出抱歉的表情，跑回自己的写字摊，从夹板里拿出用布包裹的仅仅几块布币，她走过去赔给那些摊主。

从人群里挤过来一位男子，头戴纱巾，跑到自己被杂碎的铺子那里，跪地疼哭。

男子惭愧地低下头，鞠了一躬：“未来，郭某一定加倍赔给各位。”

居民们纷纷摇头叹气，掩面哭泣。

男子看向赵恩弈，突然一怔，用袖子捂嘴咳嗽，赵恩弈看到衣服上的血迹，以为是打斗时受了伤。

“你没事吧？”

男子摇摇头：“无碍，只是老病罢。”

几人在居民的怒视下离开。

等赵恩弈回去，就被奴婢叫去师父那里。

穿过长廊，韩非正背手在房中来回度步，眉头不展，满面愁容。

“师父！”

听到徒儿的声音，韩非的表情从庆幸转变为严肃，他语言锋芒，苛责道：“你为何在河边打斗扰乱百姓！”

赵恩弈没敢抬头，消息这么快？

“师父，打斗的那两个人不是我。”

韩非的声音从赵恩弈头顶到耳洞：“有官员向王禀报，说你私自打斗，扰的百姓不安宁，打烂了他们的房子，还打伤了小孩！”

“现在韩王要面见你！”

赵恩弈明白，自己的行为就代表着师父的名誉，他坚定说道：“师父，徒儿绝没有做过此事，弈一定会向韩王解释清楚。”

韩非见他如此诚实，就没再苛责，眼神也恢复了老父亲的慈祥。

“嗯。”

赵恩弈连忙去换衣服，他拒绝了婢女手里的华服，换了套普通衣服。

那套衣服是韩非托人刚做的，上成的料子，做工精细，染色大胆，足以见到韩非对他的爱戴。

丫鬟小云问道：“不是要面见王上吗？为什么不穿的华丽些呢？”

赵恩弈笑着回答：“我不过是公子的一个徒儿，穿那么好看干什么？再说了，我是去请罪又不是去邀功，要是太华丽惹人注目，不知道会不会传出我是顽固弟子的风声，有辱公子名誉。”

“现在的我对于国家来说没有任何外在价值，只有一个名分，有人想利用这个名分拉师父下水。”

小云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赞同道：“小公子真是聪慧！不过，外在价值是什么啊？”

“别人看待你的价值，例如我的金钱数量，我的官位大小。”

“明白了！”小云开心地给他戴上头冠。

赵恩弈在心里发狠地想:“无论针对师父的这个人是谁，我都要找出来。”

赵恩弈大步越出门槛，看到远处等待的师父，问道：“师父还不去休息吗？”

韩非也穿着普通的衣物，摇头道：“为师担心你，打算陪你去。”

“好的。”赵恩弈为师父掀开纱帘，“师父上车。”

两人面对面而坐，赵恩弈将头歪在一处，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一样。

韩非看他如此放松的姿态，觉得他是胸有成竹，就没多问，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徒儿的聪慧。

“劫匪敢光明正大地劫人钱财，证明韩国已经混乱不堪，平日里这种事情一定发生不少，却迟迟没有解决。路边的摊子才刚砸不久就被上报，看来是师父被人针对，想从我这先下手。”

赵恩弈理清思路，又无声叹气：“师父刚回韩国就被针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赵恩弈睁开眼睛，见师父还没有困意，轻声问道：“师父，新郑这里有没有郭氏的官员？”

“过去有位郭氏的将军，早年丧命，只留下幼子。”师父努力地回想：“现在那孩子，应该比你大五岁。”

“嗯……”

十五岁，和河边遇到的那个人年龄能对上。

两人下车，赵恩弈搀扶着韩非，两人一同往前去，四周空旷，只有两尊香炉，里面燃着熏人的高香。

香炉后面分别站着两排青铜人像，铜像围成的路蔓延到正殿，殿前是几百层台阶。

“真是一进宫中深似海……”赵恩弈觉得这不是威压而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