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死了。

就在昨天。

地上有明显的衣服的拖痕，很难想象是怎么从床上一路爬到窗边的。

我想，她可能是想打开窗子，不过没成功，窗子只开了条小缝，等我回来的时候，她眼睛还直直看着窗外，身子早已僵硬。

我那时候赶忙去抱住她，脸贴着她的脸，不停哈气，一直不见她动弹，哆哆嗦嗦探了下她鼻息，发现没气了，浑身颤抖着打了急救电话。

从医院来的救护车下来了一名医生带着个护士，那医生也不知道专业不专业，担架也不抬下来，看了几眼，手拔动几下就说:“哎，太晚了。”

我没来由地紧紧拉住准备起身的医生，组织了好一会的语言，颤抖着声音说道，

“医生您再看看，求您了……”

医生闻言又蹲下身来，招呼护士拿来一些工具，趁着空隙看了我一眼，

“你爱人？”

“我爱……”话到嘴边突然有些苦涩，顿了下，我才又接上话，

“我女朋友。”

医生闻言不再说什么，又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才不轻不重回了句，

“节哀顺变吧。”

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下意识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女孩。

反应过来时，医生已经起身，我忙伸手拉住他的裤腿，仰着头乞求道，

“医……医生？不能吧，您是不是看错了？对吧，您肯定是看错了，对不对？医生！您再看看吧！我求求您了！”

医生又蹲下来，轻叹一声，又摇了摇头才说道，

“她死了少说有一两个小时了，诶对了……”

心猛得一跳，我急忙看向医生，

“待会记得缴一下费……”

我愣在边上，这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

颤抖着打电话给爸妈，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被从地上拉起来，怀里女孩被抢走。

恍惚间，我似乎失去了悲伤，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只有种失了魂般的恍惚。

直到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喊声响起，我才惊醒过来，

“姐？姐！姐！姐……哇呜呜呜啊呜呜……”

一个少年哭得撕心裂肺，我揉了揉眼睛，突然有些转不动脑子，他是谁呢？似乎很熟悉的感觉。

还没理解混乱的思绪，那少年突然冲过去抱着我女朋友朝我吼道，

“姐夫！我姐这是怎么了啊？医生呢？我姐怎么这么冰呐？阿？姐夫……”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叫不出眼前这个少年的名字，甚至突然连女朋友的名字都忘了。

我赶紧扭头离开，好在那个少年跪地上哭得喘不上气，压根没打算跟着我。

而后我就近进了间卧室，反锁门后我躺在床上。

明明感觉心乱得厉害，可大脑此时却是一片空白。

闭上眼努力想理清思绪，才突然就意识到我怎么连自己全名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是为什么呢？

好像记忆都失踪一般。

没让我纠结太久，门传来咚咚响声，

“少杰阿，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我好着呢。”

“好好，你别想太多，伊琳的葬礼我和你爸会处理好的，你好好睡一觉就行。”

我没应话，突然愣住。

谁是伊琳？我女朋友？我咋不知道？

房间很安静，除了我的心剧烈跳动的声音外，就只有门口传来隐约的抽泣声。

费劲地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无果后，阵阵睡意传来，我眼睛一闭，便头一歪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

我躺在床上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想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女朋友病死了，那个少年是她弟弟，是我小舅子。

抹了下脸，两颊湿湿的，后脑勺也是。

费力撑起腰扭头看枕头，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布满水渍。

做梦了？

可……

为什么现在的我连一丝一毫的难过都没有，我会是那样绝情的人吗？

太不对劲了。

我使劲摇了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才突然想起今天是伊琳下葬的日子，我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迈出。

客厅里妈一眼便瞧见我，迎面走过来，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少杰，你要不还是别去了，妈怕你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