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热的秋日，淅沥的小雨。

“砰——”

一辆白色轿车不受控制地撞向道路中央的绿化带，闪着红黄交错的应急灯。驾驶位的女人，淡淡地喘着气，头转向右侧，眼神锁定后排的小女孩。

女人的脸上已布满血渍，鲜血正缓缓从额头向下流动。除后车的喇叭声外，车里安静得可怕，小女孩坐在安全座椅上，头偏向一侧，昏迷了。

“嘟嘟嘟…”红蓝相间的警车和鸣笛的救护车飞快来到现场。

“我去看看。”有位警察从车上跑下来说道。

“全车一人，是个女司机，呼吸弱，救护人员，取担架！”那名警察举起一只手示意。

救护人员将女人从车里抬出来，放上担架，小跑至救护车，“已无呼吸，准备进行心肺复苏！”说罢，一名医生便用熟练的手势在女人的胸口上按压，迟迟没有反应。

“准备心电治疗！”医生两只手拿上仪器，在她的身体上按压，女人的身体被带动震了一下，好几次电击结束后，也对她丝毫没有作用，她只是静静躺着，没有呼吸。

——

“奶奶，你说妈妈还会回来吗？”

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期待奶奶的回答。

“小雨知啊，妈妈可是仙女呢，她现在回到天上去啦”，说着，她将视线移向天空，手指了指，“你瞧，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你妈妈住的地方呀。”

凌雨知微微点头。接着抬起头，打量起那颗天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奶奶看向雨知，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虽然妈妈在天上，但是我知道她一定希望我们小雨知健康快乐成长。”奶奶温柔地说道。

“好的，奶奶！”四岁大的女孩绽开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可爱得让人心疼。

只有程艺芸知道，她面前乖乖蹲着看天空的女孩，失去了一个家。

因为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她的母亲去世了，程艺芸那天正好去买菜，看见车里奄奄一息的女人艰难地抬手指了指后座的女儿。

程艺芸不忍心见死不救，忙打开车门，将仅有一岁的小女孩从安全座椅上抱下来。她站在路边，可这出车祸的地段根本打不到车，医院也还有一段距离，她看着怀里缓缓吐气的孩子，加速步伐，小跑到医院。

女孩得救了，可母亲却已不在人世。

程艺芸看见小女孩手腕上的银铃铛上刻了个“凌”字，便得知她的姓氏。她没有文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云峡镇上。程艺芸想给小女孩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却也只能想到“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凌雨知。

——

“奶奶，我回来啦！”

凌雨知用白皙的手轻轻推开院门，小跑进去，高马尾在空中一跳一跳，额前的碎发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精致。

“小雨知回来啦？”程艺芸从客厅里走出来，招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