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焜在包中摸索一阵，打开了一张大幅的中华地图。找到西康道。西康道是中华十四道之一，自是不难找。它西及罗布泊，北到鄂尔多斯，东到秦岭，南接西藏高原。首府在临近西陲的酒泉府。次首府有两个：一为银川府，二为西宁府。涂焜摸出一支红色记号笔，在西宁府这个地名上画了个圈，又在它周围比划着。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将张怀瑾的电脑夺来，端详了一会儿，随即在地图上重重点了个红点。

张怀瑾凑上去看，红点点在了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海西州，德令哈市。

他又瞥了眼邮件地址，chi_dlh@js.gov。

dlh，德令哈。

“这……这是。”张怀瑾有些吞吞吐吐。涂焜推了推眼镜：“我想，这就是咱们最终的目的地。另外，还能借此顺藤摸瓜，查到是什么人想让你去。”

“那该怎么做？”张怀瑾好奇。涂焜浅浅一笑：“简单，哦，借用下你电脑。”

涂焜打开浏览器，输入德令哈与“js”两个字母，按回车。

弹出的第一个词条是“德令哈九色文化社”位于德令哈尕海盐湖畔，涂焜用光标指了指：“应该就是这里。”

张怀瑾仔细看了看：“这个组织我知道，他们主要研究古代文学文化典籍，而且成就很多。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涂焜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总感觉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好像牵扯到了什么神秘因素。”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涂焜，我神经紧张一下午了，让我睡会儿，到点儿了记得叫我起床。”张怀瑾有气无力地打个哈欠。便一下子扑到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涂焜在张怀瑾的身边躺下，摘下眼镜，闭上眼睛。

门外，炽与泠听到门内已无声响。泠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们……休息了？”

“大概是吧。咱们到楼下餐厅等着，那个位置正对着电梯口，能看到他们出来。”

翌日，清晨四时。

张怀瑾醒来了，这一觉睡了有十来个小时。以致于他醒来时有种不真实感。那封邮件是真实存在的吗？自己真的在萧湖吗？涂焜真的来了吗？但当他看见涂焜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凌晨的萧湖机场。旁边的桌子上，电脑屏幕发出幽幽蓝光，他瞬间清醒了。生活就是这样，现实赤裸裸地摆在你面前，你不愿意接受，没关系。这个世界会让你认清现实，并让你的人生按命运写下的剧本演下去。

涂焜看到他醒来了，走到床边，递给他一瓶水：

“喝点水吧。”

张怀瑾拧开瓶盖咕咚猛灌了一大口。涂焜一向会关心人，有一种几近天真的善良。

“慢点喝，小心呛着。”他提醒张怀瑾，张怀瑾喝完水，揉揉眼，问涂焜：

“咱们现在就走？”

“不，不着急，提前两小时值机，提前四十分钟登机。”涂焜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两块面包，递给张怀瑾一块：“先垫垫，免得一会饿了。”张怀瑾接过，狼吞虎咽吃了那块面包，就着水咽了下去。现在那种不真实感已经全然消散了。一股冰凉感侵蚀着他的肉体，而在这之下涌动的，是无力与不安。

后来，一切都和正常坐飞机没什么两样，值机，安检，候机，登机。与之同时，炽与泠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这一切程序。他们的座位在张怀瑾后面四排，这可得跟紧了，要不然，一下机那两个小子立马就能溜得没影。

在起飞前，炽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炽，情况有变。不要到界山达坂--连云港防线以北。带候选人去江宁，江宁卫总部。”

看完后，炽的脸上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邪笑。他将手机关机，不再理会。

两小时后，飞机抵达邯郸府。四十五分钟后，飞机重新起飞。

刚起飞没多久，邯郸机场航站楼里，旅客们看向了窗外。远处，一只银翼的巨鸟冒着滚滚黑烟，径直跌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