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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问道:“为何要学这些?”

徐清商目光深远地望向窗外,轻声答道:“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在这复杂的世界中保全自己。”

她转而凝视楼朔雪:“我告诉你,大周皇族,他们并非世人所传颂的那般美好。”

楼朔雪神色微变,显然对徐清商的直言不讳感到意外。

子阎欲上前插话,却被楼朔雪以眼神制止。

“你为何如此断言?”楼朔雪追问。

徐清商冷笑,手指在空中轻挥,似在虚指那本令她愤慨的律法册子:“这所谓的律法,不过是束缚女子、评判女子的枷锁。”

“如此狭隘之物,竟能决定人的命运,你不觉得荒唐可笑吗?”

她的言辞锋利,直击律法的不公与时代的局限。

楼朔雪的面容依旧平静,但心中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正如她所言,现实的确如此残酷。

大周的律法,表面上似乎是为了保护女子,实则却成了束缚她们的枷锁,让无数女性逐渐习惯了顺从与妥协。

而眼前这位少女,却如同一股清流,敢于挑战这既定的规则,敢于直言不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她是如此独特,如此勇敢,让楼朔雪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那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打算?”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先解决掉那个不知尊重为何物的‘夫君’。”

“夫君?”楼朔雪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他欲再询,却发现徐清商不知何时已醉卧桌旁。

寒风透窗而入,轻轻撩动她的发丝,衣袂随之轻舞,更添几分飘逸之感。

楼朔雪这才仔细端详起少女的容颜,只见发丝被半扎半散地披散在肩上,几缕碎发随风轻轻摇曳,为她平添了几分不经意的柔美。

一张稚嫩如娃娃的脸庞,却偏又透出一股超脱世俗清冷孤傲的美感。

细看之下,这份气质竟与她的性格出奇地相似。

子阎压低嗓音,细声问道:“侯爷,我们是否该动身了?”

楼朔雪沉默不语,缓缓自座中起身。

稍顷,他淡淡开口:“稍后派人去知会店家一声。”

子阎不解地望向他:“为何?”

楼朔雪轻轻睨了他一眼,“照做便是。”

子阎应了一声。

二人身形一动,轻盈地跃出窗棂,踏着屋顶的瓦片,如同夜色中穿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于远方。

次日清晨,徐清商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喧闹声从梦中惊醒。

她揉着昏沉的脑袋,努力坐起身来,目光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花间堂那熟悉的房间之中。

昨日的酒意似乎还残留在脑海中,她独自一人饮酒自乐,酒酣耳热之际,竟幻想出一位极为俊俏的美男相伴左右。

那份醉意中的美好至今仍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此刻的现实却是,她不知何时已回到了这静谧的厢房。

外面的嘈杂声愈发响亮,打断了她的思绪。

徐清商轻晃了晃脑袋,试图驱散残留的醉意,随即决定起身下楼。

灵福正色道:“我家小姐终究是老爷的千金之躯,理应受到应有的尊重,你等怎能如此轻慢无礼?”

云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蔑道:“哦?一个自乡野而来的姑娘,还妄谈什么尊重?”

灵福闻言,眉头紧锁,正欲反驳,却见云荷话锋一转,故意提高了声调,仿佛是对楼上之人说,又似是对在场众人宣告:“不过,话虽如此,我家小姐对你家小姐倒是真心挂念,还望你等不要误解了这份好意,更不要做出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愚蠢行径来。”

周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同细雨中的涟漪,不断扩散开来。

人们或低语或高声,纷纷对徐清商的出身投以好奇的目光,更有甚者猜测她是否因在徐家不得宠爱,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主创业,开设了这间名为花间堂的酒馆。

“罚酒之说,花间堂从无此俗,姑娘若真有此意,怕是要失望了。”

徐清商踏着沉稳的步伐,自楼梯上缓缓而下。

云荷依旧傲慢:“今日昭仁郡主生辰,我家小姐特备贺礼,望大小姐即刻动身,莫让郡主久等。”

徐清商轻轻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对云荷态度的淡然,也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她缓缓靠近云荷,声音低沉而有力,几乎是在她耳边轻语:“原来,在云荷姑娘眼中,我还未至于被遗忘为徐家的大小姐。”

说着,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云荷的心头,“只是,我虽不常以此身份自居,却也容不得他人以此为由,对我或我的酒馆有丝毫的轻视与误解。”

“不过,我倒是好奇,是何等教养能让你如此目中无人,对他人之事指手画脚?”

随后,她轻轻退后一步,目光平和而深邃:“每个人在世间都有其位置,摆正心态,方能相安无事。”

“至于贺礼与赴宴,我自有分寸,不劳费心。”

云荷被徐清商的犀利回应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勉强挤出一句:“既如此,还请大小姐尽快准备,奴婢先行告退了。”

语毕,她愤然转身,步伐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花间堂。

门外,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静静停候,车帘半掀,露出车内徐饮露那张冷艳而精明的脸庞。

云荷加快脚步,几步跨到马车前,躬身行礼后,便钻进了车内。

车内空间虽不大,却布置得雅致温馨。

徐饮露端坐在软垫上,手中把玩着一串精致的珠链,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玩味与期待。

见到云荷进来,她轻轻放下珠链,目光锐利地扫向云荷,仿佛能洞察人心。

“怎么样了?花间堂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云荷连忙跪坐在徐饮露对面,将方才在花间堂内发生的一切细细道来,言辞间满是对徐清商的不满与不屑:“小姐,您真是料事如神。那徐清商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奴婢不过是去请她参加郡主的生辰宴,她竟敢对奴婢如此无礼,简直是目中无人!”

徐饮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她虽为庶女,但心思细腻,善于察言观色,对明淳的态度早有所知。

此刻听云荷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多了几分轻蔑与不屑。

“原来如此,这徐清商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徐饮露轻抚着手中的珠链,眼神中闪过一抹冷意,“不过,你也无需太过在意,她再如何嚣张,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嫡女罢了。我们且看她能蹦跶到何时。”

云荷见徐饮露如此说,心中大定,连忙点头附和:“小姐说得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定要让那徐清商在郡主的生辰宴上出尽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