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那老头倒是有了个工作，不用种田了，工作就是晚上在政府院子中巡逻。

我很忙很忙，我忙着去读书，说是读书，倒不如说是记书…那天后我发现我记忆能力很强，什么东西顶多看两遍就可以记住。

我修建了许多许多的记忆抽屉，给它们名上名字方便我来检索回忆…不这样做，我的脑袋真的会爆炸。

父亲倒是更多的关心我了，之后也没再饿过肚子，也只是不饿肚子，但没吃得像那天吃豆子那样饱过。

我必须更加努力的读书，没时间去看他，也逐渐忘了他…或许是忘记了记忆抽屉的名字。

有次在路上遇到他，我问他的牛呢？

他还记得我，他说牛还好着呢，不过眼睛倒是瞎了般，什么也看不清了，他已经耕不了田了。

我问他看不见还能应付工作吗？

他说他见谁就叫长官，总不会错的。

我奇怪政府为什么会聘请一个快瞎了的巡逻，他看得住吗？

反正他也看不见，我建议他晚上不用去巡逻，到时间走就行了。

他说不行，累了就歇一歇，之后就有力气了。

…

我为什么会忘了他呢？有了神力的得意忘形？我又如何下去手的啊！？

我感觉我的精神真的出问题了…我好像快疯掉了。

胖子不断地告诉我这是必要的，这怪不了我，这是他自找的。

胖子说只有我只能信任他，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我杀了徐福贵。

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原来他和他的牛一样，都叫福贵。

那晚我没睡着，我出了很多汗，我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害怕的，我记得我将他的尸体埋在了山脚，当时的我却感受不到他的任何重量和温度。

两天后父亲才说起徐福贵失踪了。

“徐福贵是谁？”

“政府里一个守大楼的，当时我还去求了领导好大一番才让他进去工作。”

“不过不用担心，那人像是随时都会老死的样子。”

“村里人都知道他枕头下有500卡刃，会有人给他收尸的。”

“埋的地方也有，那地方埋着他所有亲人，都是他亲手埋的。”

“他死了倒是解脱。”

我竟想起了他的牛。

“那他的牛呢？”

“死了，有村里人听说他死了，就想去把他的牛宰了吃，结果尸体都臭了，四条腿不知道被谁用镰刀砍断。”

果然，他们两个很像很像，死法也一模一样。

这两天我一直浑浑噩噩，惊惊颤颤的，不过胖子倒时不时开导我。

他确实是我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我愈发听他的话了。

我也对上帝更加虔诚了，我始终相信上帝会原谅我的，我时刻带着银质十字架，我每天大课间跟着胖子摆出十字架模样祈祷，嘴里是不是念出“阿门”以保佑自己的内心安稳。

胖子对此也十分满意。

我对神力的运用也更加熟练，只要在心里默念伊斯瑞尔，就能触发。

直到…直到今天听到父亲说福贵确实死了，我才猛然惊醒，是啊…是我杀的他。

胖子叫我砍断他的脑袋，但我看着他的小眼睛不忍下手，我只将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胖子真的是对的吗？应该是对的吧…我也只有信任他了。

母亲在吃早饭时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什么意思？

我和哥一同走向学校，身为受膏者的我竟还要去上学，真是可悲。

下雨了吗？我望向天空…明明天气很晴朗啊！？

我哭了，不应该啊！我为什么会哭呢？

哥发现了我的异常：“喂！弟，你怎么了？”

“他怎么就死了呢？”我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像是我可以控制一样不断流出来。

“没事…没事，你还有我呢！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兄弟。”

哥抱着我，或许是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温暖。

我能相信哥吗？不…我能信任的只有胖子。

老牛死了，死在一个平常的夜晚中，躯体被蛆虫啃咬殆尽。

还算死的有点作用，但…也只是一点点。

“今天是…弗里334年，3月14号。”

天空乌黑的云看起来就很压抑，像个失重的巨大天平，随时都会倒下。

我没等哥起床，吃完早饭的半个红薯就自己一人独自去上学。

到学校的时候还很早，以往这个时间教室中是不会有人的，但胖子却已经坐在位置上睡觉了，明明他以前都是卡点到。

我遵守约定没有上前打招呼，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头又开始痛了，我揉了揉太阳穴。

放好东西后趴在桌子上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有种真相就卡在喉咙里感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但我知道，自己是想不明白了的，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相信胖子，好好过下去…活在内耗与恐惧之中。

我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都不想思考，我就想忘记一切，就想逃避一切。

大课间，周清竟到教室门口监视着学生去操场，没办法，我跟在鸭嗓同桌刘言身后，看来只有之后找机会了。

老周竟伸手拦住了我，对我说道：“前几天约定好的，给你我的答案。”

我并没有这种意愿，也不想听从他那毫无意义的答案，我摆手拒绝道：“没事的，老周，什么都没有意义的。”

老周死死抓住我的右手手臂，犹豫后说：“不，活着就有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但见老周坚持，也没有办法，默认下来，跟着他的脚步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