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回 龙石吸血现真身 阿雅一舞惊众人(1 / 2)云水风宜首页

且说丑面众人被困,黑暗迫人,小蝶摸到丑面身边坐下,不免有风摇悬巢而雏鸟未羽,水淹地洞而幼鼠不游之感。安静了好一会,小蝶轻轻问道:“丑面,这里黑暗无边,让我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害怕,你是不是也是这样?”

丑面摇头道:“这种黑暗,对我来说是如此熟悉!从小,我就习惯于黑夜的陪伴,从年少时的无助和害怕,到后来坦然于心,早学会了如何和黑暗相处。我所了解的黑暗,是有希望有尽头的,只要你坚持,就会迎来黎明破晓!像我这样孤身走来一无所有的人,早把无助和害怕这些娇贵东西磨没了,母亲让我学会‘坚强’,艰难让我学会‘坚持’!何况,覃沁还等着我去救她,刚才我凝望黑暗,犹如看到了覃沁那双明亮的渴望我立即出现的眼睛。此时此刻,除了想办法出去,我的心里没有余地再想其他!”小蝶轻轻转过身,慢慢伸手托起丑面的左手,伏首用额头贴着丑面的手背,感动不已地道:“这番话,让小蝶从心里看待你,再无片面容貌之瑕疵,只有灼灼心灵之光华!”季天图笑道:“老大,你这么想,我感觉咱还真得出去,哈哈!”红裙女孩在一边听着几人说话,心中暗道:“这个人有一颗会发光的心……”

丑面看看晃动减轻,便道:“大家因我而来,不能因我而死!我要爬上去,打开洞口,你们来帮我!”众人纷纷站起,凑了过来。平海图三人搭成人梯,让丑面踩着他们攀上了石壁。石壁虽然凸凹不平,嶙峋有角,但太过陡立,上无可攀之突,待丑面爬到高处,已是进退无据,左右失着。下面众人看不清上面丑面的情形,也不敢高声做喊,只能一边担心一边祈愿。

此时,婆山居士腰揣葫芦,笑对大翅天道:“我道这人灵族的人物有多厉害,还让你上奏灵王下旨遣我前来,原来也不过如此,你大翅天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吧?……”大翅天面有惭色,硬撑着面子道:“要不是我用计将他们引进你的幻境葫芦,你对付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松!”婆山居士笑道:“我不欲独占此功,好心让你从中有所作为罢了!没有你,他们也逃不出我这千变万化、刀剑不伤、水火不侵的宝葫芦!”说着,婆山居士得意地用手拍了拍葫芦。

这一拍不要紧,正在向上攀爬的丑面不防,啊的一声喊,从悬壁上摔落下来。大翅天受不了婆山居士的傲慢自得,扔下一句:“我抓来那位姑娘,你千万不能伤害,那可是灵王要进献给灵帝的宝物。灵王亲自交代要把她安然带上落日崖,不能有任何差池,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展翅飞去。

丑面被一滴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泪珠点醒,慢慢睁开眼,虽然看到的还是黑暗,但听到的都是呼唤自己的声音。小蝶和那个女孩两边抱着丑面,都在伤心大哭。丑面脖颈上带着的项坠此刻浸染了丑面伤口流出的血,竟如饥似渴般吸吮起来。项坠渐渐发出红光,随着光泽越来越圆润饱满,周围被照亮开来。

原来此项坠乃丑面母亲一系祖上传下来的龙石,非一般凡宝,吮血而发也。这一幕把众人吓到,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丑面把龙石捏在手里观察,发光的石头如灯似火,兀自收缩膨胀几下后,突然从里面挣出一溜红光火影,呼啸着冲了出去,在空中变成一只血龙,狂叫一声,振聋发聩。

婆山居士骑着青牛,腰间别着幻境葫芦,手里拿着一壶烧酒,悠闲地边喝边走。此时夕阳西下,好不自在。婆山居士边走边唱:“灵王均旨不敢违,自下婆山走一回。手到擒来非自吹,幻境葫芦显神威。”一边唱,一边哈哈大笑,志得意满。

婆山居士笑声未熄,腰间幻境葫芦内传出龙啸声,旋即红通通着起火来。这一变故让婆山居士大惊失色,忙拿起幻境葫芦来看,却见火从葫芦中起,灰烟乱冒。婆山居士是又惊又心疼,跌下青牛来,幻境葫芦被撇在一边。

这婆山居士眼见有异,拿指一点,青牛化作居士,居士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青牛。这时,一声长啸,葫芦炸开,从中窜出一条血龙,驮着丑面六人破壁而出。六人重见天日,纷纷跳下血龙。

平海图三人围住假居士,怒道:“放牛老儿,可知今日?”居士乃青牛所变,早被婆山居士禁声,所以呜呜不能答话。众人焦躁,哪待他答话,恨的咬坏一嘴钢牙的季天图双锤早起,将假居士锤杀。众人一看,青牛早已跑远。武玉海追上,将其牵回,道:“丢了马匹,这牛还有用!”

丑面受伤,被小蝶扶着坐在一边。众人抬头看那血龙尚自盘旋,但见:通体红透,遍身金甲。嘴吐白玉,目射灼光。角引雷电,尾卷风云。威如倒海,势若掀川。不知世间灵兽,孰可与之争锋?

众人胆怯,俱退在丑面身后。丑面道:“吾闻龙有百变,其身随心所欲,何不化回原形,免致众人震怖?”话音一落,血龙红光一闪,果真化作一缕红光钻入项坠龙石之内。平海图三人一齐给丑面叩拜,称道:“老大,真神人也!我等陋眼凡胎,今日始知本尊,能得见天日,犹如再生,今后追随左右,不离不弃,万死不辞!”小蝶也跪拜,激动地看着丑面道:“丑面,郡主所说不差,真慧眼识人也!”丑面忍痛将几位扶起,一一安慰,自己也不无感慨,心中幸然!唯被救的女孩披着衣袍,掩面覆身,躲在远处。

小蝶过去,将女子扶过来道:“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女孩道:“阿雅!”武玉海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阿雅回道:“我也不知道,那日饭后昏睡,醒来便被恶人绑在了那葫芦洞里,说要将我带上落日崖去……”丑面一听,恨道:“又是落日崖,我们正要去那里,我倒要看看那里是什么鬼地方!”

邹世平好奇地问道:“阿雅姑娘,你画着鬼脸、披着衣裳干嘛,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哈哈……”季天图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小蝶跺脚佯怒道:“你们这些粗人,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姑娘?阿雅姑娘,他们有口无心,你别见怪啊!”阿雅摇头道:“姐姐,我怎么会呢,阿雅貌丑,不敢示人,还请大家海涵,不要怪阿雅无礼!”丑面道:“阿雅姑娘,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没事!”阿雅称谢道:“多谢丑面哥哥!”众人开怀一笑。

小蝶问道:“阿雅姑娘,你家在哪里?有什么打算?”阿雅道:“我是千花草原上阳光部落的人,阿爹找不到我,一定非常担心,真不知阿爹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能送我回去吗?”小蝶问道:“千花草原在哪?”阿雅道:“我可以带路!”大家都看丑面,丑面想都没想,便点头道:“我们送你回去,和我们一起走吧!”

众人扶受伤最重的丑面骑上青牛,武玉海在前面牵引,小蝶和阿雅牵手步行,这样一路走到河溪镇。众人进镇先找了客栈,阿雅着急的将自己独自关在房间,只道:“我们部落习俗,入夜一不见月光,二不见外人,勿打扰,请见谅!!”众人只得依她,又寻了悘者医治丑面和众人皮肉伤,半夜才歇息。

拴在客栈后面槽栏里的青牛,本是婆山居士所变,一路负重前行,驮着壮硕的丑面受累不说,平海图三人还将葫芦内受困之气都撒到青牛身上,好一顿抽打,疼的居士是叫苦不迭。夜深人静,婆山居士眼见丑面等人都睡下了,这才敢现出人形。居士一摸自己屁股都是伤,又气又愧,慌张逃出小镇,钻人密林,变回角鹿原形,跑回落日崖去了。原来这婆山居士受灵王指派,来路上拦捕丑面等人押上落日崖。婆山居士曾在灵王面前夸下海口:“不费吹灰之力,敢保手到擒来!”结果弄了个狼狈不堪。这就是:未就之时先夸齿,事多意外岂料知?风羞树臊人皆笑,便是仓皇逃跑时。

丑面众人在小镇客栈住了数日,身上的银两几近用完,正苦于受店家冷嘲热讽地催钱要账,叶不宁带着后队人马和辎重到了。

大家久别重逢,心怀大开,话匣难关。叶不宁听了平海图三人的大谈特谈,盯着丑面项上的龙石看个没完,赞叹不已。叶不宁也讲到:辎重惹眼,引来路上许多盗匪,多亏吴鼐、佑擎相助,二人武艺高强、颇有胆略,与叶不宁互相配合,一路上指挥手下从容应对,不仅杀散许多流寇,化险为夷,还乘势劫了两个山寨,所获颇丰。众人闻言大笑。

数日时间,丑面伤势渐愈,众人一合计,丑面、小蝶、邹世平和季天图四人送阿雅姑娘先行,叶不宁带着武玉海、吴鼐、佑擎三人率众在镇上修整,补充给养,寻路渐进,往千花草原会合。计议已定,丑面五人补足马匹及一应物品,打马起行,叶不宁、武玉海、吴鼐、佑擎一起送行至河溪镇口。而此时,镇口路边搭棚子的一处早饭摊上几个伙计正扭住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扇着耳光,口中骂道:“下作的东西,我让你偷,我让你偷,今天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

丑面看着中年人嘴角流血,不喊不叫,一声不吭,任由打骂的样子,竟想起自己当年偷东西被人围打的景象,心生同情。丑面给邹世平眼色示意。邹世平遂下马,将骂人的摊主托腰举起,一把扔出五六米远,摔得摊主趴在地上哼唧起不了身。另外两个打人的伙计要跑,早被邹世平从后起脚踢倒一个。被踢倒的伙计龇牙咧嘴,捂着屁股,挣扎着往远处爬走,另一个伙计惊呆在原地,被邹世平右手抓住领口,左手甩开,啪啪声响,就是一顿耳光。邹世平一松手,这伙计就瘫在地上吐开白沫了。周围吃饭的人见状,四散而走。肥胖的老板娘掐腰出来张嘴就要叫骂,眼神毕竟快些,一看这阵势,连忙咬住舌头窜回棚子里去了。

丑面下马,请被打的中年人往早餐摊前凳子上坐,端过一屉包子递给他,看着他吃下后,询问道“兄台,敢问怎么称呼?”

“在下如此,不敢通真名实姓辱没祖上?你就叫我不来吧!”

“哦?这名字奇特,有什么深意吗?”

“命中注定,不得不来!”不来说道。

丑面道:“看来你相信宿命,是因此而忍气吞声,受而不争吗?”

“或许是吧,只是不知来的是不是时候!”

“此话怎讲?”

“人生在世,当有所为!得其时也,乘势而起,必有扶摇云巅之日;不得其时也,羽翼不展,恐无再造乾坤之机。吾虽落魄,不忍妄废有为之身,不敢空负心中之志。今感兄台相助之义,请为畅言,万勿见笑!”不来面色枯黄,眼缠血丝,说话却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丑面欣赏地点头道:“丑面陋眼,闻言方知兄台心中抱负,不免十分钦佩!吾闻大凡有志向且心坚如磐石者,必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成就,期间,纵使一时运道不齐,亦难阻久为不懈之力,兄台但有此心志,何虑不得其时也!”

不来道:“借兄台良言,不来自当勠力而为,他日若有进益,必当面以谢!”

“只可惜我要直赴远险,你我未必还有见面之机了!”丑面说道。

不来一愣,看着丑面道:“避险存身,以成大事,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