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沈石挡在霜晓梦身前。

他左手持剑，右手持钢管。一棍下去，打爆了面前僵尸的脑袋。

霜晓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她翻身上了梯子。

沈石的眼角扫过霜晓梦的身影，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解决眼前的麻烦了。

一个人面对数百只僵尸，而且手里只有冷兵器，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死局。

好在沈石身处的这条小巷狭窄逼仄，最多只能允许两人并肩通过。在狭小的空间中，沈石只需要同时面对两只僵尸。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

又有两只僵尸冲来，癫狂的眸子里透露出最原始的本能。那属于人类的理智已经丧失殆尽，眼前的东西已不能称之为人，只是被欲望支配的原始野兽。

而对于野兽，杀戮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沈石左手的剑动了。剑光划过优美的弧线，如飞燕掠过，点过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剑锋划过两只僵尸的手脚，留下一寸深的剑痕。

它们的身子失去重心，本应扑向沈石脖颈的利爪偏移了方向。

随后，钢管呼啸而至。红白溅射，在墙上留下一幅“画作”。

剑法是沈石从系统那里得到的奖励。

虽然他此前从未碰过剑，可此刻运用起来，却像是沉浸在此道中多年的老手。

至于两只手分别使用不同的武器，则是沈石重生很久之前掌握的技能——一项平平无奇的本领：左右互搏。

至于沈石为什么会掌握这项技能，原因也很简单：两只手写作业，要快很多；两只手用筷子，吃饭也要快上不少。这项技能很平常，不过能为沈石那平平无奇的人生带来一点不一样的色彩罢了。

可是，左右互搏与剑术搭配在一起，却能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就如眼前。

左手的剑法缥缈，似一只纤纤玉手，轻拢慢捻抹复挑，如小桥流水，涟漪缓缓，如春风一般拂过，在僵尸的手脚上留下痕迹。

这会大幅度减弱僵尸的灵活性。

然后，挥动的钢管似擎天而立，搅得周天寒彻，蓬勃浩荡，如万万人奔涌而来。

剑锋虽锐利，可对付僵尸效果确实不明显，只可用来牵制。

只有钝器击打，才能让它们停止活动。

于是乎，沈石左右开弓，左手阴，右手阳，阴阳并济，如磨盘，从所有临近身前的僵尸身上碾过。

也许只过去了一分钟，也可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般长久。

沈石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这般漫长。鲜血在脚下的地面流淌，汇聚成溪，成河。

身边本应是灰白色的墙面，也被染得血红。

脚下踩着数不清的僵尸尸骸，双臂胀痛，好像要断裂一般。

可眼前，僵尸的数量却不见有任何减少。沈石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他开始后悔了。

不久前，霜晓梦甘愿为他断后，明明有一条生路摆在面前，他却一头撞进一条死路，一条毫无生机的死路。

我为什么会这么愚蠢呢？沈石忍不住想。

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着女孩子为了救自己而丧命？

或许，是因为霜晓梦那决然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肮脏的内心？

“沈石，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平平无奇啊，有的事情，你明明可以做的更好。”这是多年前，同桌询问他的话。

沈石如此回答：“因为没有意义啊。”

“为什么会没有意义呢？”

“比如说学习，学得好有什么用？老师又不会教你去菜市场应该怎么砍价。而且就算考上好大学，也有可能找不到工作不是吗？我这是中庸，中庸懂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人的智慧还是得好好学习借鉴啊。”

中庸吗……

就在沈石出神的片刻，剑与棍组成的铁壁出现了缝隙。

一只僵尸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疼痛让沈石身体一缓。随后，无穷无尽的尸潮将他淹没。身体被撕扯着，疯狂且猩红的眼眸占据沈石几乎所有视线。但凡他能看到的地方，全身上下，无一不是被僵尸啃食着。

“唉！”

回忆中，高中的物理老师一声长叹：“沈石啊，这一次模拟考试，你又拿了平均分啊，这是第几次了？”

站在办公桌前的沈石低着脑袋：“我本来就是这个水平。”

“从高一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不下百次，你每一次、每一科都是平均分啊，你当老师都是傻子？”

沈石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可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后悔。”

老师说的对。

从那以后，沈石总是有一种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