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窃贼(2 / 2)妖怪笔录首页

名,名字、民声、名气。妖怪是一种从小掌握着血脉力量的生物,每一种妖怪都在经历自己种族阶层以及地域理应的一生,它们眼中的世界大不相同,与人类多姿多彩且快乐幸福的丰富生活相比,妖怪的世界总是伴随着比起阶级更加残酷的血脉差距,这种天堑般的差距无法逾越,就像金字塔一样一层一层压的喘不气来。

妖怪的血脉注定了一个妖怪到底能走多远,如果换成人的话就是:从出生的那天起,你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甚至是毫无希望的未来,一眼能看到尽头,几乎没有意外。

所以在这既定的结局里,妖怪们需要一个支撑它们前进的理由,同时在这种金字塔一样的血脉差距下,强大的妖怪需要世界能在岁月的冲刷下记住它们,而弱小的妖怪们也总会想要找到那么一些慰藉……

于是就诞生了名。

名字,只有知名的妖怪才有资格给别的妖怪取的认可证明。有了名字在妖怪中是很值得骄傲与庆幸的事,绝大多数的妖怪一辈子也只能背负自己的种族名,直到默默无闻的悲哀死去。

名声更是代表了一个妖怪的作风,所有妖怪都希望能有更多的妖怪能听闻自己的名声,无论好坏,名声就代表了妖怪的脸面,是一张真真正正的“名片”。

而名气,当然是越大越好!这是妖怪所要不断攀登的高山!

那么,最后的源呢?

祈源加快了脚步,在流荒川里他以力量得以生存,他尊重他基因里妖怪的天性,他尊重力量。

可是,他其实对于妖怪们追求的名并没有那么感冒。

因为,他心里一直有那么一个心结……

他的源,他的来源。

自己到底是什么妖怪,自己又来自哪里,自己所谓的源头又是什么?

祈源是幸运的,他似乎跳出了妖怪们对于名的执念与追求;祈源又是不幸的,他一切关于源的信息都是一团不可见的迷雾,其他再怎么弱小的妖怪大多都知道自己的父母,再不济也明白自己妖怪的种类,可是……

祈源不知道。

祈源不执着于名可能只是有源这个更加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

况且,在妖怪的世界里,没有对于名的追求就真的是一种幸运吗?

祈源心乱无神。

妖怪,就是这样极其矛盾的生物,它们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需要源来作为自己安扎的根,确保自己不会在暴风中迷失。

并且它们比起人来说更需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老头子说过,外面有一个名为妖怪之乡的地方,所有的妖怪都能在此找到属于自己的源。

“离开这个鬼地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源。”

祈源需要一个根,能够让他在暴风中屹立不倒。

……

落叶下坠,大地披装。

肥大的灰毛老鼠在地底啃食着硕大的树根,它们扭动着圆滚滚的身体肆意妄为地享用美食。

这些平日里颤颤巍巍的肥美老鼠大胆地进食,在这个老周山的介碑树林里不会存在视它们为美味的山野妖怪。

因为那些山野妖怪可不敢踏入这一片区域,这里是一只强大的火之妖精、尊贵的化形妖怪的门庙。

界碑林最深处,精致石桌上摆放着四尊酒器,空中躁动着的酒香在黑夜里变得迷离。

落叶乱舞打在石桌的一道道瑕疵的划痕上,身着大红色的宽袍男子细细玩弄着手中的酒器,炙热的气浪从他身上排开,脖颈完美的肌肉线条充斥着野性的美感,夸张的雄伟背肩后是一柄刻着锁魂咒的刀鞘。

它的两边坐着两个魁梧大汉,黄玉色的犄角从其背穿出,长发微扬的头颅埋在墨水般粘稠的黑暗之中,远远只能看见灯笼样的幽绿大眼。

石桌的最末端,祈源冷漠地注视着前方三位妖怪,锋利的指甲反反复复破坏着这件精致的石桌。

“你来晚了,蚀老养的小鬼。”身着大红宽袍的男子盯着祈源。

“东西都齐了?”祈源问。

“当然。”回答他的是其中一位魁梧的妖怪。

“破坏绝界的其他材料已经到手了,但最后那一件东西只有你能取到”红衣男子开口。

“什么东西?”祈源问。

红衣男子缓缓起身,灼热的气浪将酒杯里的酒蒸发殆尽,血红的长发如同喷发的火山,声音不紧不慢却有莫大的威严,“名刀,漠界。”

祈源只觉得荒谬,冷淡的面容都有些变形,“你要我去送死吗?这把刀可是朱皇的藏品。”

流荒川唯一的大妖怪,站在血脉金字塔顶端的传奇大妖,号称烈焰王座的究极老妖怪。现在让自己去把它的藏品名刀给搞到手,这不就是找死吗?

或许他砍掉脑袋的存活几率都比这高。

“一定要漠界这把刀吗?”祈源问。

红衣男子扭动脖子发出嘎嘎的响声,“绝界就像是困住妖怪的一面无法推倒的大墙,我们只能试着从其中打出一个小洞偷偷钻出去,那么我们就需要锤子和钉子。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分量的锤子了,漠界就是那一颗钉子。”

魁梧大汉重新将酒水倒入酒器中,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度被蒸发去,两颗明晃晃的大绿灯泡兴致勃勃地盯着酒器里摇荡的酒水。

祈源紧紧握住袖口下的拳头,不由得有些烦躁。

“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偷到这把刀的,还有什么解决办法,只有我才能取到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认为我可以在大妖怪的脚下偷走它的藏品。”

红衣男子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递给祈源。

雄厚的嗓音伴随灼热的气浪扑向祈源的脸庞,“它叫窃贼,一柄可以窃取权能的匕首。”

红衣男子俯身贴近祈源,像是热烘烘的大火炉,目光里有种疯狂与智慧并存的火热,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容置疑。

“嘘——”

“听我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