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老村黄狗(1 / 2)不说话算话首页

初夏时节,晨露微凉,清风送爽,千禧年的热浪,在这片郁郁葱葱的土地上停留。

“咯哒~咯哒~咯哒~”狭窄的巷道里,一双脚踩着墨绿色的拖鞋从拐角处走来。淡黄色的短袖,黄芯白色花瓣的洋甘菊铺满了裤腿,手臂上挽着竹篮子,蓝色棉麻头巾包裹着的那是我的外婆。

出了巷子,穿过市场,从三岔口右边进去,一直走到水泥垃圾堆向左拐,巷子里东边第六家。我睡在堂屋地上,苇叶席边风扇吱嘎的吹着。小黄躺在我的脚边,听见开门声,它摇着尾巴冲了出去。

外婆打开厨房沙门,把篮子放在长桌上,洗好头巾拧到半干。我刚好撑起身子半坐着,嘴角残留着口水印,半边脸上印着苇叶席。

外婆走进来,拿着头巾对着我就是一顿摩挲。一边说着:“说了几次了,不要趴着睡,趴着睡觉的人,以后找不着老婆”。

我没明白外婆说了什么,心里只想着趴着睡觉舒服,没有回话,呆坐着好一会,心思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外婆拉着我靠上她的肩膀,帮我穿上裤子和我的米老鼠体恤。然后一只手托着我的膀子,一只手揪着我的耳朵往门口水池上走,嘴里念叨着什么。外婆挤好牙膏,放下水杯,就去了后面姨妈家,小黄坐在大门口观望着。

洗漱完了,我从外婆带来的竹篮里抽出一片厚厚的黄油饼,撕开一半给了小黄。竹篮边有一朵半开苞的茉莉花,我拿起来闻了闻,很香,但不是好吃的那种香。

我咬着饼从门口出去,远远的看见外婆在姨妈家的菜地里,又不是很确定,便喊了声婆奶奶,这时外婆从姨妈家堂屋里走出来,应了一声,那个在菜地里戴头巾的奶奶不是,趁着外婆没看着我,我从北边巷子窜进隔道里(两房之间的隔道仅一人宽)。

在小道上来回穿梭,我跑到了村北的前进河。河往东走是东渠村,往西是西樵村,从南边的小道出来,正对着前进河三岔口,河流从岔口向北又向西,最后向西北流进西大河,往稻田里去了。

我在河边的菜地里找到一把上古神兵,那是用来搭丝瓜的竹子,不长不短,笔直坚韧,把它当成一匹马,骑上它,在水泥路面上蹭上许久,也才能磨掉一点点。也许记忆里的都是最好的,以至于后来发现的任何一条树枝都比不上它。

顺着菜地往西,走到田埂头往南去水泥路,那儿就是村中心,菜场也在那儿,那里有杀猪的、卖鱼的,收黄豆、收菜籽的。

我最喜欢蹲在卖鸡鸭鱼的那里玩了,有时候能玩一上午,用旁边菜贩摘下来的菜叶子喂鱼,逗着那些鱼游来游去,那些鱼都很精,要是追着几次吃不到就不动了,对着菜叶子吐泡泡,可是那些鸡鸭鹅就不一样了,捏碎的菜叶子撒进笼子里,咕咕、咯咯、嘎嘎的疯抢着,聪明一点的,叼上最大块的跑到角落里张开翅膀。要是撒进去的菜叶子不够分,你能看见它们会打起来,两嘴互琢,呼扇着翅膀,直打的绒毛满地、片羽乱飞。

站在菜场大堂口,那里是一段低洼的三岔路口。往坡上看,太阳才爬到人家二楼窗口,这时候就已经很热了,估计也就十点多。二大爷一家拉着三轮车从西樵过来,车斗里还有些野鳊野鲫,一笼黄鳝,半筐龙虾。

二大爷家在西大河上搬筝放笼子,搭了一间茅草屋在田里靠着河,一般都是二爷跟玉平叔轮流住在那儿。

记得有一次,我亲哥骑着二八大杠带我去那里玩,快到茅屋那里有一小段是小田埂路,很小很小,哥哥不敢骑,下来推着走。我坐在后座不敢动,一边是河一边是田边的灌溉渠。

玉平叔的儿子叫卫正雄,从小就吃的好,长得壮,也是我们这几个村里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王。大人小孩都叫他“熊猫”国宝级别的人物,不好听点就叫活宝。

熊猫是我堂哥,比我大三岁,那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要接过我哥的车带我过去,非要骑着过那条田埂。

我哥让他小心点:“能不能骑,我都不敢骑着过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