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刀，卫仲摸出一锭银子扔在雅姑面前:“这可是五两银子，让你做什么都是不错的价钱。”

雅姑犹豫过后还是捡了起来，随后哀求道：“官爷能否再发发慈悲，让我跟王寒弟弟好好告别吧。”

卫仲满脸厌烦道：“贱命事还挺多，快些，就差你一人，数量就齐了。”

在获得允许后，雅姑拿着银子来到小王寒的面前。

此时她声音哽噎着说道：“小寒儿，姐姐已经卖给仙师做弟子了，今后，你要好好活着，记得告诉你爹，姐姐没有照顾好你，是坏姐姐。”

此话一出，小王寒万般不愿，可是身体几乎是动不了，只能哭喊起来，他哪懂什么仙师，什么弟子，什么活着，他只知道姐姐要没了。

“不！阿刀叔叔跟水娥阿姨已经死了，死就是再也看不到了！我不想再让你死！”

这番惹人怜惜的模样，让雅姑心里极为难受，可她还是一咬下唇，抱住小王寒告别。

“小寒儿，你拿着钱去找卖热汤面的常老板，有了钱，他定会收养你到王叔回来。”说话间，雅姑将银两塞进了小王寒的衣服内。

王寒嘶扯哭喊，声音越加尖锐：“我不要热汤面！我要雅姐姐！我不想你们都死了！”

不忍心，雅姑将王寒抱得更紧，嘴唇轻触他的耳朵，用以往哄人睡觉的语气说道：“小寒儿，五年前，我们全家本活不过那场提前到来的龙灾，是你爹救了我们，我没照顾好你，已是对不住王叔，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换你活下去，便是对王叔的报答。”

话终，心已死，当两人分开时，小王寒一只手能动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死死拽住了雅姑的衣角，竟还扯下了一条红色的布条，那是雅姑自己缝制的襦裙中唯一的红色。

跟随卫仲走出门的雅姑头未回，身渐远，最终，随着一辆马车消失在霜雾中。

小王寒也是哭得更加激烈，嗓子也已嘶哑。

幼童涕，灰炭灭，深巷冷街烟已绝。

一日后冬至终，难民成暴徒乱了天机城，官府怕滋扰乡绅便将其全部驱逐至城南部。

曲悦楼的一位花魁听闻此事，自己出钱开设义堂救济，逃难的有了家，冬至啼哭的孩童却还在等家归来。

直到龙灾结束，已是春，孩童并未等来家人归，城南部却多了专门收拾坏孩子的狠人。

“死丫头，听说你跟王寒关系不错？那就限你申时前拿十文给我们，不然就剪掉你的漂亮头发，让你做个丑八怪！”

一处没什么人来的巷子内，几位坏孩子拖过来一位双鬓的女孩威逼。

王寒正好目睹，他从墙上跳下，不慌不忙地抄起一块硬土砖，从后方袭击了其中一人，顿时，那位领头的孩童脑袋淌血，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柳姨出钱给你们安置有饭吃，这都还不满足，非要学着大人四处欺凌弱小？那我便让你尝尝我的手段。”王寒红了眼睛，表情凶恶的有些吓人。

其他人被这一幕吓得纷纷逃走，根本不顾小伙伴的死活，可被欺负的赵琇却拦住了王寒。

“寒哥哥，他们也没把我如何，你教训一下便可，莫把事情闹大让他们的人找你寻仇。”赵琇眼带泪花，抓住王寒的手说道。

王寒轻轻甩开了赵琇，眼中有了杀气：“不光是因为你帮过我，更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外来的坏坯子记住得老实待着。”

说着，王寒攥紧了拿土砖的手，一滴血从砖上掉落，任凭男童如何求饶，王寒脸带冷冷的笑意，一下又一下的狠砸男童面门，即便用手捂住，也照砸不误，似屠畜的哭喊吓得赵琇快步跑开。

就在王寒准备猛砸男童脑袋，给他解脱时，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寒？快些住手！”

声音是位中年男性的嗓音，有力却略带沧桑。

王寒愣了会儿，拿砖的手垂下，土砖顺势掉落，受伤的男童趁势才敢爬起，连忙逃走。

此时的小王寒消瘦无比，破衣烂衫，神情狰狞没有半点人样，当他转身看到自己爹站面前时，脸上的狠劲才消失。

他看到爹真的回来了，一同回来的，除了江家的管家江子石叔叔外，身后还跟着一破衣烂衫，却依旧能看出是长得好看的女子。

本以为会是父子重逢两人痛哭流涕的场景。

出乎意料的是，王寒仅仅一脸平静地走向父亲，语气平淡道：“爹，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