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真没印象。”

“三年了吧，你自己也不给自己看看？”

张杨淡淡地说：“医者不自医。”

“什么医者不自医，你那不是自己治不好，你是自己根本不想治。”

张杨沉默了几秒，说：“大概吧。”

大雨倾盆。张杨简直怀疑文敏是在盲目往前开。因为天色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他准备就此提出疑问时，文敏却先开口了：“对了，首长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张杨愣了：“什么时候的事？”

“还能是什么时候的事？不是今天吗？”

“今天没有陌生号码来电。”

“怎么能是陌生号码呢？你连她都不认识了？”

“什么？”

张杨终于发觉事情不对，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刚刚想问什么：“你们现在首长是谁？”

天边恰巧劈下一道闪电，雷声几乎无间隔地响起，震得雨夜都跟着颤抖起来。汽车开始减速，前方的哨所亮起了灯光。文敏震惊地问：“你开玩笑的？”

未等张杨回答，文敏停了车，下车走向迎出来的哨所战士。两人攀谈了几句，战士走回哨所，打开了入口。文敏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开进白海防线军事基地。

风声与炮火声，此刻清晰地传来，使人的心跟着战栗。

张杨熬不住沉默，又问了一遍：“没开玩笑，你们首长到底是谁？”

他听见文敏轻轻叹了口气，叹气中分明表示他已经明白了什么。张杨没有再问第三遍，因为胸腔内的心脏一阵阵剧痛。回忆波涛汹涌，某个名字就静止在往事边缘，慢慢地清晰了。记忆的堤坝岌岌可危，他发觉，自己害怕听到答案。

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你们首长是谁？”

这一次，他听到了回答。

“余湘将军。”

记忆的阀门彻底崩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