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灌进陈路的耳朵,他的神情顿时明朗起来。
伴随着黑色的潮水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车厢中的一片狼藉,车窗的钢化玻璃碎了一地,原本固定好的座椅扶手歪七扭八,甚至就连车厢内壁也凹陷进来几个坑坑洼洼的坑洞。头顶处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和眼前忽明忽暗的灯光、火星交织在一起。
陈路将手中的长枪依靠在车厢壁上,透过破裂的窗户,外面漆黑的夜幕之下是一座小型的磁悬浮停靠的站点。原本宽敞的轨道线上此时被三四节扭曲侧翻的车厢占据了个满满当当,火焰啃噬过的地方露出了车厢部分漆黑乌焦的合金骨架,看起来惨烈无比。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看来,你是坐过站了。”
陈路随意撇了一眼蹲在车厢边角吞云吐雾的披肩发男人,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不过我还以为你的超凡能力可以停止外界时间呢。”
披肩发男人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神仙。”
“我看这站头是末班站了,咱俩一路打过来,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陈路找了个完好的座椅坐下,一边欣赏着五虎断魂枪冰冷的金属色泽,一边问道:“我猜你们肯定是觉得一开始就能直接控制住我吧,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上面的人不来管管吗?”
披肩发男人狠狠地唾了一口,“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你他妈来操心,反正会有人给咱们擦屁股。”
“怎么称呼?”陈路冷冷地问,他的眼神深处依旧跃动着异样的神采。
披肩发男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陈路挑了挑眉,右手缓缓握紧了五虎断魂枪。
“叫我参天蜃吧,这也是我的传承。”见状,披肩发男人有些含糊地说。
陈路想了想,说:“你是六扇门的?”
披肩发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此时他抬眼扫了扫远处窄小车站立柱的阴影处,那里看似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披肩发男人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六扇门的人早就知晓了风声,早早就安排了人。一来是为了防止出现巨大的伤亡和目击者,二来大概还是为了考察这个陈路的实力和传承类别吧。
陈路观察得很敏锐,他立马就捕捉到了披肩发男人的视线,也眯起眼睛循着望去。
黑色的阴影处的确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不过转眼间陈路就心头一惊,那里的黑影竟然在他目光触及之时轻微动了动——有个人不知何时隐匿在了那里!
“哎呀,被发现了。”
熟悉而慵懒的声音传来,还带着几丝闽南地区的音色。随后一个挠着乱糟糟的头发的风衣男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竟然是那个咏春家的柳秧!
披肩发男人暗自冷笑,心说这不是来了,甚至速度还这么迅速。
“不错嘛。”柳秧冲着陈路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参天蜃位列山海类传承也是挺靠前的了。很好,很好。”
又是来找自己过招的?陈路很是不满这种对自己从头到脚评论的言语,他起身一跃跳出了残破的车厢。借着昏沉的灯光,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他顿了顿开口道:“又有事?”
“昂,老爷子说你今天会坐过站头,让我接着。”
柳秧耸了耸肩,“不过你要是没打过瘾的话,我也乐意陪你再练练手。”
“不用了。”陈路冲身子后面扬扬下巴,“不过你们调查一科是没人了么。”
柳秧睨了陈路一眼:“你这话最好别让徐仲曦听见。”
随后他冲着车厢中默默抽烟的披肩发男人说:“还能动吗,能动的话就赶紧回去通风报信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后者仿佛没听见,依旧蹲在那里一口口地吸着手里的烟,直到吸的只剩下烟屁股了,才丢到地上。
“陈路是吧,我记下了。”
男人拍了拍裤子站起身,一脚踩灭地上的烟头,扬长而去。
………………
黑色的奔驰AMG无声地驶离了磁悬浮车站,柳秧通过对讲机将披肩发男人托带给徐仲曦的组员,这才放下了心来。他一边稳稳地开着车子,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默默靠在真皮后座上的冷峻男人,心中不禁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