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远在离天黑前两个时辰,就已赶到了桐雨镇,到了这村口油桐树下。
但是柳尘远没有停下来看花,反而加快了步伐,因为他看到了前面的那座官驿。官驿也只是两间红土屋盖上青瓦而已,只有一张幡旗插在围墙上,写着“驿”字,迎风招展。
驿馆门口立着个栓马杆。杆下一个六尺长的马槽,一只黄狗卧在边上眼皮也不抬看着他。这官驿通常都是给官府押运税银,文书传递,接待官员的休息补给之所。
以前听王镖头说过他一路都是在官驿喂马休息。于是三步算作两步,就到了马槽前系下缰绳,就要进去驿馆。
“喂,你她娘谁呀~啊?正说着驿馆里冲出两个驿卒,冲前面的那个,走上来对着柳尘远就是一脚踢在胸口,柳尘远没任何防卫,被踢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所幸,对方并没有下死手。
“赶紧滚哈,这官驿马厩,是你随便人就喂马的地方么?不知好歹!要喂马住店去前面客栈去。要不是今天我心情好,非把你废了不可,赶紧滚!”
“哈哈,这傻子,一下马就把马系到马槽上去了,我还以为来了个三百里加急呢,哈哈,这二愣子!赶紧走吧!”后到的驿卒更是指着地上的柳尘远,笑的前俯后仰。
无辜挨了这一脚,虽没有受什么重的伤,但屁股着地的时候,牙齿还是磕着了舌头,嘴里一甜,柳尘远还是啐了好几口带血唾沫。
柳尘远心中愤愤不平,但是他听完驿卒的话就知道,他们说的没有错,完全是自己唐突犯了错。他不敢发作,发作了又能如何呢?王镖头是因为帮朝廷压稅银才能在这官驿休息喂马,自己这做事不经过大脑,只能怪自己。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踹我?好好说话不行么?你看,没走过江湖的人,大多这么以为的,这并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们能。
柳尘远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这驿卒的一脚,把他踢的有点懵:“我能活着走到临都么?即便是萧平杀了爹,我没功夫,又能如何?”
柳尘远想的愣了神,就那么坐在泥地上,两眼放空,呆了好一会,最重要的是他寻思自己不能再犯这种错误,应该尽快熟悉这世道。最起码表现的不能再像个江湖菜鸟了,最起码装也得装一下。
“喂,小兄弟,这边来,这边来。”
只见,有个不高的老头,驼着背走了过来。朝官驿对面三百米开外的一间客栈努了努嘴:“喏,穿布衣的人住的驿站在那边”。
那驼背老头,说着已经帮他把缰绳从马槽上解下,另一只手还搭在大顺送的的褡裢上。
柳尘远看到了,急忙从地上跳起,一把抢过缰绳,这老头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偷我东西。那驼背老头被抢去缰绳,也不争辩,转身背着手慢慢走在前面。
“三魂失了七魄,果然个瞎子,不识好人心哦~”驼背老头慢悠悠说完,就蹲在前面的大石头上看着柳尘远牵着马从他身边经过。
“小兄弟,今日这桐花客栈可住不得,一会客栈就会有血光之灾,今日再往前也没有落脚点了。不如就住在我这破屋里,只收你一两银子。若是你再往前,小则破财,大则性命不保!”
柳尘远见他样子,弓着背,像一只大虾坐在石头上,又看他刚才手还在它包裹上摸索,定是要骗我的钱。也没好气,抓紧缰绳就继续往前走。
“一会你要是没地方去,回头找我,我的价格可就涨到五两银子了”
柳尘远听到,心想:“五两银子,还不如去抢!”,更是头也不回。那驼背老头却哈哈大笑起来。
也就几百米而已,三两步就到了。
只见“桐花客栈”,四个黑字挂在二楼廊前,客栈不大,一个小前院没有围墙,种了棵柿子树,两层土房。倒也不喧闹,出奇的安静。柳尘远把马栓树上,又从马上取下行囊,径直走进客栈。见到掌柜就故意大声说道:
“掌柜的,住店,帮我给门口的马喂点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