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要去求皇帝？”

“在明，你爹一定会让你哥哥去求太子，为宋家说情。”

陆昭听不明白：“我爹不会管这件事，那他也不会允许我哥管啊。”

“你爹不会管宋家的案子，但你爹一定会管宋家人的死活。”

“这有什么区别？”

“这区别可大着呢。皇帝不喜欢看到四大家族互相维护的样子，巴不得你们自相残杀，”宋家的倒台，不管是不是薛家陷害，说到底这是皇帝盼望见到的，“所以你爹绝不能为宋家出头。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宋家就算要倒，也断不能落得个绝门绝户的下场。”如果赶尽杀绝，岂不是寒透了其他人的心？这让剩下的三家还怎么继续为皇帝效忠。

陆昭恍然大悟：“所以结果是注定了的。”不管是谁斗谁，不管倒下的是哪家，不管扳倒的罪名是什么，结局都是一早就定好了，没有人敢为宋家翻案，但是她爹一定会为宋家说情，皇帝也就顺理成章卖陆家一个面子。这就是天子的恩威并重了。

“我若是你，便感到庆幸了，起码今日倒台的不是你们陆家。”

有何可庆幸的？这朝堂原来这样黑暗，皇帝不过视大臣为均衡权利的棋子罢了。留下来的人满手血污，一朝被斗垮还不是生死未卜？

小姑娘深深失望：“世人都道我陆家人位高权重，权倾天下，原来都是假的。”

难怪她爹要为哥哥求娶朔月公主，看来他们陆家的位子，已坐得是摇摇欲坠了。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竟如此晦暗不明。

“那你也不必如此悲观，说不定过得几年，便有转机了呢。”

再过几年……他话中意有所指，陆昭暗暗思忖道，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他这话可是大逆不道啊！但是……她心中竟也很快开始这样期盼了，太子殿下为人仁厚，与她哥又感情甚笃，只要等到太子登基，应当不会再针对四大家族，也许届时还能帮宋家人平反呢。只是不知道，到底还需要等多久……

“关于宋家，你还有件事得做。”

“对对，我得赶紧去国子监看看，不知道阿佑现下如何了。”

“国子监应当不会有变数，”到了时点，锦衣卫自然立刻抓人，光凭陈佑，怎可能护得住，现下宋家那两个一定也在锦衣卫的大牢里了，“你不必担心，薛家还有个薛澜，就算你不出面，宋家的人在锦衣卫大牢也不会受到亏待。”等到正式落了案，就要转去刑部大牢了，刑部尚书樊青与宋昊素来交好，应当不会为难人。

“宋家这桩案子，未审已知结果，但你可知，便算是流放，也有很大区别。”各地风貌不同，生活水准也不同，“除了塞外苦寒之地，也有流放得近的，比如温川。”虽也是流放之地，但这处土地好，收成好，治安也好，离中原腹地又近，昔日划到流放的区域，原也是上上一任的皇帝，架不住公主苦苦哀求，给自己犯了错的女婿开的小边门儿。若能判到这处去流放，那自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大哥去请太子求情，这只是走个过场，并没有实质作用。但在暗，你倒可以去求一个人，若是她肯相助，宋家流放温川就很有希望了。”

能说得动皇帝的，必然是宫里的人，宫里与她有关系的：“你说姑姑？”

“这个人不能与四大家族有任何关系，若是有关系，去求情反而适得其反。”

不能与四大家族有关系，却愿意为了四大家族去求情的，陆昭想了一想，脱口而出：“肖沐恩！”不知道为何，虽然她与肖沐恩算不上交情多深，原先在学堂还争锋相对，但她眼下想到了，却觉得肖沐恩一定会帮这个忙的，也许因为她知道……他原是个脾气很差，心肠却很软的人。

“七皇子殿下是关键人物，分量却还差了些。但你要求得那个人相助，却一定要他帮忙不可。”

分量要足够，还得肖沐恩帮忙……“太后娘娘！”

她怎么没早想到呢！太后娘娘是皇帝的亲娘，也是华妃娘娘的母家人，最疼的就是肖沐恩了，只要她开口，皇帝儿子怎么也得卖个面子吧。

“我这就去找肖岑！”

颜典伸手扯住人：“现下都宫禁了，你如何进出？莫急，待殿下知晓了这事，他一定会出宫来寻你，你守株待兔就是了。”

嗯？

瞧陆昭一副不理解的样子，颜典摇头，她心可真够大的，真能够毫无察觉啊。

换句话说，倘若肖岑知道了这件事，都不会放心不下她，出宫来寻她，那么陆昭凭什么觉得，肖岑之后会为了她，去开口请求太后娘娘呢？

“你和殿下求太后娘娘时，适当用些苦肉计。倘若太后娘娘看到她心爱的孙儿为了此事茶不思饭不想的消瘦模样，心里疼上一疼，急上一急，那就必然更卖力了。”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