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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芜修好歹是血河派掌门,合体期大能,天璟大世界的时候都不见得他对谁谁谁另眼相看,末法时代的地球,应该没有能够让季芜修看得上眼的男女吧?

嘶话也不能这么说,修为不是检验一个人的最高标准。地球的灵气比天璟大世界少,不代表人不如天璟大世界的人。

林徽真暗暗咬牙,都怪老天不长眼,整日针对他的身高,让大好男儿委屈巴巴还不到一米六话说,他现在多高了?

上一次量身高的时候还是军训结束后,一米五五。

一想到身高,林徽真就更睡不着了。他猛地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框的位置。他画下的刻度在门框边缘,卧室门关着,暂时看不到刻度,但林徽真有别的办法。

即使房间里有隔音的结界,林徽真仍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翻出铅笔,挺胸抬头,比量着在墙上画出一线来。而后他找出格尺,仔细地量了量高度。

旋即一脸惊喜。

一米五九!

这一个月他竟然长高了四厘米,他现在比在修真界的时候还高了!

难怪他最近胳膊腿儿总是有些疼,他就知道,那是他的骨骼在不断生长时的直观感受。他就知道,他这段日子里闭着眼睛往嘴里灌的牛奶不会白费。

意识到自己又长了点个子,林徽真刚才因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低落下来的情绪总算是高昂了一些。他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睡意,但他可以闭目养神,等猫入瓮。

这个习惯是季芜修每晚七点恢复人形后养出来的。

五个小时的人形时间后,季芜修会恢复成卤蛋的状态。卤蛋当然不会一只猫睡在书房里,理所当然地,卤蛋在到洗手间里用特制的牙刷刷过牙,再用爪子蘸水洗脸后,他就会到卧室的床上找林徽真。

林徽真完全能够想象季芜修无力改变这一点而苦恼的模样,可谁叫卤蛋就是喜欢他呢。

卤蛋可比季芜修坦率多了。

林徽真躺在床上等着卤蛋。

果不其然,凌晨十二点刚过不久,他卧室的门就被扒开,一个在黑夜里一点也不起眼的黑团子窜上了林徽真的床。

林徽真闭着眼睛,呼吸调整到睡眠时的频率,佯作酣睡。

即使不睁眼看着,林徽真也能够根据房间里细微的声响与空气的流动判断出卤蛋的动作。

他从床脚处跳上床铺,柔软的肉垫踩着被子的边缘,无声无息地小跑到床头处。他歪着头看着自己,用着那双在黑夜里依旧明亮的深碧色猫眼。然后,他小心地卧倒在林徽真的枕边,猫咪强大的柔韧度让他弯出一个高难度的睡姿,他将自己的尾巴圈在怀里,然后将一只前爪伸出,肉垫搭在林徽真散落在枕头上的一缕头发上。

当然,这只是卤蛋摆出来的睡姿,等一夜过后,卤蛋可能滚进温暖的被子里,可能钻进林徽真的怀里,也有可能窝在林徽真的胸口处,睡得直打小呼噜。

卤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咕噜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林徽真阖着眼睛,唇角微翘。

十月一日的原定计划是这样的:睡到七点自然醒,洗漱穿衣吃早饭,八点出发,以着飞舟的速度,绝对能够在十点阅兵仪式开始之前抵达市。用上一点小障眼法,混入这一次阅兵仪式的观众代表里。

整个阅兵仪式过程大概两个多小时,上午十点正好是卤蛋和季芜修可以切换身体的时间。林徽真的打算是,卤蛋看上半场,季芜修看下半场。虽然季芜修能够从卤蛋的记忆里看到这些,但林徽真更倾向于让季芜修亲眼看看这些凡人创造出来的盛况。

修士并没有什么家国的概念,动辄闭关修行百年千年,大陆上的国家都换了不知多少茬,谁还会在意年幼时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土地曾经属于哪个国家。

林徽真的情况稍微复杂一些,毕竟,现代社会,对于家国的观念,政府的宣传还是比较到位的。比起林家所在的泽国,林徽真对这个世界的华国感情无疑要更深一点。

这里毕竟是他最初生活的地方。

林徽真是这样计划的,但现实就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

在卤蛋趴卧在枕边后,林徽真就放任睡意席卷大脑,安然睡去。但他没有如愿睡到七点自然醒。窗外的天色才蒙蒙亮,大概五点不到的时候,林徽真就醒了。

被惊醒的,然后所有的睡意都被吓没了。

林徽真猛地坐起身体,拢着怀里的卤蛋,一迭声地道:“怎么了,季芜修?卤蛋,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徽真面上满是无措,任谁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啜泣声惊醒,眼泪湿了一脖子都会吓得一激灵,尤其这泪水还是来自于自己喜欢的人。

或者,猫?

林徽真想要将攀附在颈侧的卤蛋抱下,但手指刚碰到卤蛋冰凉的皮毛就又缩回了手,完全不敢触碰这只不断抽噎着的小家伙,不断淌落进他领口的滚烫液体让林徽真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出、出什么事了?你”

林徽真陡然闭住了嘴,因为他看到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黑团子抬起了爪子,抱住了林徽真的脖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虽然有些丢人,但林徽真确确实实,一颗心都快被卤蛋哭碎了。

林徽真的眉头忍不住蹙起,抬起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卤蛋的后背上,一下一下慢慢地抚摸着卤蛋摸得出骨头的清瘦脊背,他家卤蛋就是干吃不胖,估计以后也会干吃不胖,干吃不长个。林徽真尽量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卤蛋,我在呢。”

我在这里,所以,不要哭。

卤蛋呜咽着抱紧了林徽真的脖子,毛茸耳朵紧紧地抿在头顶上,竭力隔绝方才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这人啊,死从来比活着容易。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可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你活下去。

闭嘴闭嘴闭嘴!

连着我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乖孩子

忽然有什么,轻轻地靠在了卤蛋的背上,柔软地触碰着他的脑袋,耳朵,然后是紧闭着的眼睛。

卤蛋蓦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林徽真凑过来的嘴唇。

嘴唇蹭去了卤蛋仍在淌落的泪水。

卤蛋动也不动地看向林徽真。

林徽真小心翼翼地握住卤蛋的腋下,将他抱到眼前,复又小心地亲了亲卤蛋湿漉漉的眼睛,轻轻挠着他的下颌。然后,林徽真将一杯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递到卤蛋的嘴边,小心翼翼地道:“喝一点吧。”

从来没有哄人经历的林徽真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卤蛋,亦或是不知道多少岁的季芜修。

林徽真看着,卤蛋应该是被梦魇住了。

以着卤蛋一贯表现出来的性格,林徽真能够推测出这个时期的季芜修年龄不大,估摸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但卤蛋向来是非常胆大的,真正诠释了何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论是妖怪还是鬼魂,卤蛋都挠得酣畅淋漓,林徽真不觉得一般的噩梦能够吓到他,甚至吓哭他。

唯一的可能,大概是,属于季芜修的记忆正在恢复。

如果是修行了四百多年,已然做到了血河派掌门之位上的季芜修,回顾过往,他足够成熟,不会为那些所苦,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将苦埋在心底。

但卤蛋,他的心智只是幼年,对于某些记忆,他恐怕做不到平静以对。

不知道如何让卤蛋不哭的林徽真,手足无措之下,只好从玉阆仙府的收藏里挑出一枚口感特别好的灵果,将它直接榨成汁,倒在酒杯里。

既然眼泪止不住,那就哄着卤蛋喝两口果汁补补水吧。多补充些水分,才能够哭得顺畅。

至于电视剧上扶着某人肩膀柔声安慰,劝人不哭的借口,林徽真酝酿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出来也说不出口后,他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走补水这条路好了。

这世上,众生皆苦,眼泪不是懦弱,而是宣泄。

还能哭的时候要珍惜,真正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

林徽真眼睫微垂,无声叹息。

卤蛋抽了抽鼻子,他眨了一下眼睛,泪水又是一串地滚落。刚才哭得太用力,卤蛋脸蛋上的皮毛都湿透了,整张脸小了一圈,越发显得被泪水润泽的眼眸大而亮起来。

他没有看林徽真手中的酒杯,而是死死地盯着林徽真。

林徽真动也不动地由着卤蛋看,心头又酸又软。

好半晌,卤蛋抬爪,轻轻地按在林徽真的鼻尖上,而后是人中。

有气,是活着的。

而后,在卤蛋挣扎着扭动身体时,林徽真顺势放开了手,由着这个小黑团子转而扑在自己的心口处,侧着脑袋紧紧地贴在了林徽真的胸口处。

如果林徽真之前还不明白卤蛋拍他鼻子有什么意图,那么现在,看着他贴在自己胸口处听心跳声,林徽真已然明白过来。

卤蛋在确定林徽真是否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818辣个心中咬牙却还得淡定微笑的主角

林徽真:呵,呵不会是总出门吗。季芜修又不是死宅,没事儿出走走走能怎样、能、怎、样!!!

季芜修:尊上您这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徽真目光幽幽:那你看,我的表情在说什么?

季芜修:打扰了,我出门了

看我四十米大刀扔了1个地雷,陆希安扔了1个地雷和1个手榴弹,谢谢亲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