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联通了太逸的洞府池水,让他虽然远在广寒峰上,也能瞧见自己徒弟的应对是否得宜他极为重视太逸,也极为重视广寒峰一脉,因为上阳门的历代掌门,皆是广寒峰一脉所出。所以,他也非常关心樊湘君他如今是上阳门内修为最高的弟子,也是最有可能在将来继任上阳门掌门一位的弟子。
如今他困在瓶颈期,已经不得突破停滞了很久。这并不奇怪,修真之路,总不可能一帆风顺。
掌门显然也很清楚这位师侄的症结在哪里他太过不接地气了。所以樊湘君的许多次任务,都是掌门与太逸共同商议的结果。太逸经常在掌门爱之深的鞭策中,无数次的以反讽的语气救下自家大徒弟一条小命:“这个任务可以。逼死他都可以了。”
不过樊湘君现在正在执行的这个任务,似乎也快要逼死他了。
而玉襄一见居然有现场直播,连忙从太逸对面跳上了池水能在上面行走,或者像太逸那样端坐,并非这水的形态异常,而是太逸长年累月的将自己的灵力笼罩在上面。
他力量深厚,笼罩在莲池上的灵力几乎凝成实质,虽然肉眼看不见,但玉襄却能稳稳当当的踩在上头,从储物手镯里翻出蒲团坐在师尊身边,好奇的看了起来。
可刚一探头,瞧见的便是那一地五彩斑斓的蛇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往后缩了一缩。
太逸皱着眉头又把她拎了过去道:“怎么你好的不学,你大师兄身上就这一个毛病你就学会了?”
玉襄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但想到如今这场面都是因她而起,于是又默默的闭嘴了。
这时,大约感知到了掌门鼓励的目光,大殿中的樊湘君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将视线移到对面,落在众蛇女身上。
他并不害怕她们,但他很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抡起白莲,把她们全部打飞出去。
他回答剪竹之前问的那句“玉襄何在”,漠然道:“我在,就够了。”
玉襄隔着纤毫毕现的水面,看得出樊湘君此刻全身都绷的极紧。她忍不住道:“师兄现在肯定很难受”
太逸不咸不淡道:“若不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天劫凭什么劈他?”
“说得好像谁愿意被劈似得!”玉襄有时候觉得师尊的逻辑和语气实在清奇,其间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欠揍奈何基本上没人打得过他。
接着,他们便看到剪竹咬了咬嘴唇,媚眼如丝的给樊湘君飞了个眼神,语气甜腻道:“原来是莲华真人。果然风姿绰约,不同凡响此事,你们上阳门挑衅在先,那,真人想好怎么补偿我们了么?”
樊湘君皱起了眉头,道:“你想如何?”
而见他神色波动,无论好坏,只要是因为自己有所动容,剪竹便心中得意欢喜。她像是找到了对方弱点似的,语气撩拨道:“若是我说,我想要你呢?”
此言一出,她身后的众蛇女顿时都娇笑了起来,倒作一团,仿佛调戏他的是自己一般高兴。
玉襄也忍不住笑了,她扭头看向一旁的太逸,惊奇道:“这条蛇是不是喜欢上大师兄了?”
太逸没回答,他似乎对感情问题毫无兴趣。但他瞥了玉襄一眼,忽然见缝插针的教育了一句:“你也要长点心。看清楚,魔教中人就是如此随便。”
“咦?”岂料玉襄却微微睁大了眼睛,迟疑道:“我觉得挺好的?”
太逸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玉襄便认真的阐述起自己的想法道:“我觉得她很有勇气啊别的不说,我喜欢有勇气的女孩子,我觉得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人直抒胸臆的女孩子都好厉害,好可爱!”
太逸“啧”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头疼:“你这个想法,到底是因为我不会教育女孩子,还是因为你的确是变异的?”
“因为,这个世界很大,可是,能够让自己动心的人,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多呀。”玉襄捧着脸,一本正经的讲道理,“好不容易能遇见一个,如果因为羞涩,矜持,自尊或者别的什么理由就此错过的话,可能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冲上去跟对方说,你好,我可不可以认识你,不是很棒吗?
而且,意外和明天,永远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先来,所以及时行乐,不也挺好吗?”
太逸皱起了眉头,显然不知道这些与自己的观点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歪理究竟是怎么进入玉襄脑袋里的。
而少年时,“樊香君”作为樊家大小姐,遇见过许多登徒浪子以这种语气对“她”调笑。不过年岁久远,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了,突然再次遇见,樊湘君竟觉得陌生到了忽然有些亲切的地步。
他眯了眯眼睛,将怀中的白莲举至鼻尖,垂眸轻嗅一丝白莲清香,遮住了下半张面孔。那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半是霜寒,半是含光,自莲瓣之上望来,明明姿态高洁,偏又不自觉的媚的无辜,叫人浑身发痒,头皮发麻。
他冷冷道:“青叶老祖是你何人?”
剪竹没法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被这艳光一慑,脑子都空白了一下:“是,是我弟弟。”
樊湘君便长袖一翻,不知从哪道法器里撒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扔在了地上。
只见那是一个男人。身形瘦弱,瘫倒在地,虚弱至极,脸色苍白毫无色血,愈发显得一头黑色卷发发色乌深。这黑白对比,分明到了妖异的地步,原本便英俊的五官,就更显邪气。
但他并非被人折磨至此,身上也并无外伤,只是灵力枯竭所导致的衰弱。
他强撑着身体,朝着樊湘君恨声道:“不是青叶!我道号竹叶老祖!”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努力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