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玉玫坐到沙发上，喋喋不休，“你以后是不是要在这里面找老婆啊！看哪个身材好，白馒头大，就找哪个啊！”

棠青玄继续忍。

“你爸说得对，你要是不高考了，现在就去工厂上班，赚钱养家去。”

棠青玄还在忍。

“哇，这个是谁啊！身材真好啊！前凸后翘的！”华玉玫快疯了。

棠青玄脑子嗡嗡的，整间屋子只有黑色和白色，电视里的彩色影像也变成黑白灰，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灰了吧唧的。

华玉玫和棠邵珏保留着原有的色彩。

他看不到电视里的影响，也听不到电视里的声音，更听不到华玉玫在说什么，只剩下脑子里的电流音。

“你不是要去当明星吗，走走走，我送你去。”

棠青玄只想把这段演唱会看完，毕竟是花了一个月的早餐钱买的，华玉玫坐在那，嘴里叭叭的，没完没了。

“走啊！动起来啊，错过这次选秀，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

华玉玫的话还没说完，棠青玄狠狠的给了华玉玫一脚，把她踹到地上，摔了个屁墩。

棠青玄这一脚充满了怨恨，他恨，恨华玉玫没有为自己存下一分钱；他恨，恨华玉玫和棠邵黎只知道当好人；他恨，恨华玉玫为什么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所有痛苦的记忆如翻塘的湖水，臭鱼烂虾般的记忆如溢出的臭水沟，全涌了上来。

华玉玫一次又一次的教育棠青玄，要学着孔融让梨，别人给的东西都不能要，自己的东西全部让出去。他半信半疑的做了，不仅不要别人赠送的礼物，还把自己喜爱的东西全让了出去。

他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本应属于他的礼物，全进了覃茜的腰包。

人人都在夸覃茜机灵，人人却在骂棠青玄蠢。

这些矛盾、分裂，一下又一下的割着棠青玄的手腕，透明的血液浮在空中，飘零。

棠青玄踹完华玉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滚到床上，把自己的头裹在被子里，大声尖叫起来。

华玉玫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里的疼痛和下半身的疼痛交织在一起，她不明白，她对谁都很好，尤其是对棠青玄，什么事都极其的上心，为什么今时今日会被亲生的孩子打。

棠青玄最后看她的那一眼，简直是恶魔将士，他手上要是拿把刀，她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华玉玫的委屈奔涌而出。

棠邵珏赶紧把华玉玫扶起来，坐在沙发上安慰她。

华玉玫恨铁不成钢，夹着哭声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你就睡死过去吧！明明属龙的，怎么成了条懒虫！”

她把沙发后的海报撤下来，撕了个粉碎。

棠青玄把脸埋得死死的，不让哭喊声溢出来。

碟片继续播放着，动人的音乐和曼妙的身姿，只要不关机，她们就能在电视机里永远律动下去。

从这天起，棠青玄不再追星，不再用吃饭的钱买碟、买海报、买周边。

日子又和从前一样，该集训集训，该上课上课，该挨骂挨骂。

笑是什么，他很久没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