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郡,我说谢谢也很认真,今天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败在余葇的手下。”
余桑冲她举起食指,强调了一遍第一次,花秣听得心疼,总算不负奶爹厚望地轻轻抱了抱余桑。
余桑的身子先是一僵,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和花半郡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直到梁福昕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怎么样?人来了没有…咳…这人年纪大了眼神就是不好使了,怎么什么都看不清了。”
梁福昕的声音渐渐远去,余桑在花秣怀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花秣低下头,“桑桑,你不难过了?”
“嗯。”
“有我在,不会再让余葇欺负你。”
“嗯。”
“既然余家让你那么不开心,以后就别回去了。”
“嗯。”
“那以后我和你一起照顾你爹,你就姓花了好不好?”
“嗯…嗯?”
“送桑桑回家了?”
“嗯。”
“说了要叫我居然不叫我看好戏…对了,差点忘了,我一开始就是找你有大事。”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外面传言说你要和余大公子结亲?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
花秣皱了皱眉,梁福昕气愤道,“这传言传成这副样子,回头你娶了桑桑指不定又添油加醋地说你始乱终弃,哈,我怀疑那个余老板会不会说她大儿子名节给你毁了让你干脆两儿子一起娶了?最怕就是不娶大的不给娶小的,这就麻烦了。”
“奶爹你想太多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传言不过是不小心将余二公子说成了余大公子,等我上门提亲一切尘埃落定,大家自然知道当初的传言只是不慎将人弄错了。”
“我想太…你要去提亲了?”梁福昕顿时把传言的事抛在了脑后,念叨着他得去帮忙准备提亲要用的东西。
花秣当然不可能对那传言什么都不做,别人可以去传谣言,她自然也可以,何况她的还真不是谣言。没过多久夷昌郡那些传言的内容就变了,原来要和花半郡结亲的不是余家大公子而是余家二公子,就连花半郡是如何对余二公子一见倾心都说的像模像样,比之前那个没头没尾的传言听上去就靠谱得多。
就在夷昌郡的人们对这一前一后两道传言不知真假的时候,花半郡上余家向余二公子提亲的举动终于打破了一切怀疑。
“花半郡。”
“嗯?”
“你为什么娶我?余葇比我好看懂的会的比我多,大家都比较喜欢他。”
“大家是谁?”
“总之就是很多人。除了我爹总觉得他给我提鞋都不配,其他人都比较喜欢他。”
“因为我只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如果一定要有…”
“是什么?”
“命中注定,我只会喜欢,桑桑。”
番外轨迹
自从被关进家堂面壁思过后,余葇觉得他的日子就没有一天顺遂过。
余老板不像以前那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再偏心也禁不住花半郡岳家这样的诱惑,当日的事就像是在他在余老板心中那百般好万般好的形象上划下了一道裂痕,再上等的瓷器一旦有了裂缝,总会越来越大。
余葇再见到余桑是在一年后夷昌郡的刺绣大赛上,这个时候的余桑已经是花少君了,就和他的前世一样,街头巷尾闺阁男儿莫不艳羡的那个在花半郡眼里除他外再无旁人一点地方的花少君。
这是余桑第一次以他自己的刺绣参加刺绣大赛,余葇在看到余桑绣的那幅蚕神赐福图时,只觉得双手双脚都像是灌入了冰水一样发凉。
余葇认得这幅刺绣,前世余桑在成亲后那一年所绣的蚕神赐福,就这么一模一样地出现在眼前。余葇的不甘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多过,再世为人,他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他相信自己被老天眷顾着,他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切,在花半郡之前,他确实什么都得到了,但只是在花半郡之前。
这幅刺绣就像是在昭示着余葇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从余桑遇到花半郡开始,这些事就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论他做了什么,余桑都在慢慢回归他前世的轨迹,得到他曾经的一切。就连他自己,都会重归那条轨迹。
不,他绝不会像前世那样嫁一个没钱没势没用的女人。
半年后,余葇嫁去了洪同,夷昌的人们说余老板真是好命,先是二儿子嫁给了夷昌的首富,现在大儿子嫁的也是洪同首屈一指的富户。余葇的妻主比他大了十多岁,有个早亡的发夫,娶他是做继室,后宅的夫侍凑起来能打两桌马吊,他每日都活在勾心斗角中,怎奈强中更有强中手,离开了夷昌离开了余家重活一次已经没法给他带来更多优势,被休离回余家的那天,他在夷昌的街道上遇到了他前世的妻主,他被一个跑过的小孩撞倒,那人扶了他一把,“公子,哦不是,少君没事吧?”
那人在看到他的打扮时改了口,余葇从未像今日这般潦倒过,两世以来头一回他竟生出一种眼前这个女人也不算太糟的感觉来。
“妻主,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那人松开了他,转身迎上不远处的男人,相携走远。
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他,曾经不属于他的仍然不属于他,原来就连曾经属于他的,都已经不再是他的。
“我宁可,老天从未给过我这一次重活的机会。”
番外不胜人生一场醉
如果算上当日被困亭顶的那一次,今年的蚕神祭是余桑第二次醉酒,闹了半宿还不肯睡,赵青禾总说花秣太惯着余桑,花秣每次在赵青禾面前乖乖认错回来仍是一如既往,这次也一样,大晚上去借了今年跳蚕神舞所用的羽衣舞裙回来,因为醉酒的余桑说他要跳蚕神舞,不跳就不睡。
折腾到凌晨余桑才抱着被子睡了过去,花秣收起羽衣舞裙在他身边躺下,没过多久就睡熟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蚕神祭,但跳蚕神舞的竟是余桑,梦里的余桑是余家最受宠的嫡子,后面发生的一切即便是在做梦都在情理之中,她对余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最终让他冠上了花姓。
第二天醒来花秣对着余桑的睡颜摇头,“大晚上看你乱跳舞,我都做梦你真跳蚕神舞了。”
她按了按眉心,大概是昨夜没睡够,今天醒的也不是很彻底,她仍对昨夜梦里余桑跳的蚕神舞记忆犹新,浏漓顿挫,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清晰,就连那一刻的心动都真实地就像是,她真的看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