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手臂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于笙并未参与急救，而是来到了他身边，声音并非诉诸于口，而是以网络的方式呈现，不知为何，即使与其他人之间的网络随着意识中断而中断，但在思维中，她仍然和孟柯算作一队。

“嗯？你怎么没去救人……”

“本来是打算去帮忙的，不过刚刚发现，你才是最需要急救那个，等把你安顿好了再忙别的吧。”

“可我还……”一阵眩晕感袭来，他的脚一软，半靠在了于笙的身上。

“看吧，别逞强了，你只是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而已，一脸惨白。”她搀扶着孟柯，重量并未影响她稳健的步伐。

“……”孟柯沉默

“我只是要确认一下，未来的队友实力怎么样，现在看来，反而是我要更努力了。”

“也称不上我的实力，正常来说我就只有打噩梦那两下子而已，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

于笙搀着孟柯静静地走着，听着他在头痛中勉强组织的，不算自信的话，直到他说完为止，她才再次开口。

“于笙，始元三层，分化细胞循环系红细胞，擅长通过改变血液来完成治疗和辅助。”

她并未安慰孟柯，只是将自己的能力娓娓道来，这份态度却不可思议的让孟柯感到了平静，连头痛感都弱了许多，他再次开口，以同样的方式介绍自己。

“孟柯，构层还在二层，目前的话有嗜铬细胞还有，我是不是还没和你介绍过小果？她是我在生元里遇到的朋友，给了我果细胞的使用权，这两种算是我能掌握的辅助能力，还有些掌握不了的东西，像现在这个网——”

“掌握不了的就之后一起克服吧，知道这些就够了，别像个笨蛋似的，别人给了一点信任就非得把什么都倒出来啊，你失忆前说不定也是个笨蛋呢。”

“喂——别用一副说教的语气损我啊，你怎么知道我没保留的。”

“直觉。”她随口搪塞着，她是当真不想知道这些吗？倒也不是，只是现在这个场景让她有种趁虚而入的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因为这两次的危机升温许多，已经超出了寻常的医生与病人的关系，但与朋友恐怕都相去甚远，起码，她不知道孟柯喜欢些什么。

正因为希望彼此的关系能循序渐进，因此她打断了孟柯的发言，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不是么，在他们再次去往父母所在之地前，她还有许多时间。

“对了，你喜欢什么？我看看能不能给你买回来，算是奖励你这个大英雄。”

“我喜欢？应该是书吧。”孟柯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也顾不上吵嘴，在他的记忆里，他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看书了，哪怕学不会什么知识，他也喜欢沉浸在书中世界的感觉，那会让他感觉比现实更为鲜活。

只是后来得病之后并发了认知障碍，真要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再看过了，也就是来到这里后为了补习才再次拿起书本。也正因为久旱逢甘霖，他才能短时间内通过看书将这个世界了解个大概。

“还真是个文艺的爱好，和你打架的时候不太一样呢，我记下了，作为交换告诉你，我喜欢的东西是手工，它们虽然没有思想，但是倾注了制作者的心意……”

就这样闲聊着，于笙将孟柯送回了病房，但医院的忙碌才刚刚开始而已。

与此同时，一处青黑色的宫殿中，一颗脑袋从半空滚落至地面，向前翻滚数圈后被一只舄履稳稳踩住，停在了王座之前。

“?，神断，魂寂，卿还真是带来了好消息。”

来自王座之上的声音在殿堂内混响共振，最后组成了一种既厚重，又空灵，既庄严，又悦耳的混合声线，即使只是普通的言语，也能让听众通过它遐想出说者的无数面相，但很可惜，这里的听众只有一颗人头，他的眼中只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眼睛凝望着，享受着这被赐予的恩典，但还不够，它想看的更清晰，它望眼欲穿，扯下了横亘在身前的两片皮膜就披在了左右拍打着，仿佛这样它就能飞入眼前之人的怀中。

它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