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兄有何难言之隐?大可此时告知。”方选说道,“小弟定会为世兄保守秘密。”
他已经看出来,刘闵这是有要事和他商议,却又难以启齿。
所以,为打消其顾虑,方选就先主动表明态度。
“哎,家门不幸呐。”刘闵摇摇头,说出了让自己最为难的事情。
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对二公子的处置。
刘闵是侯府长子,和二公子都是嫡出,虽然对方犯下大罪,但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着实难下杀手,所以只是暂时看押在府内,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方选正色道,“以二公子的心性,怕是难以改邪归正,将来世兄还得提防,时日久了,岂不是心力交瘁。”
“哎……”刘闵叹口气,摇头道,“父侯临终前,命为兄立誓,绝不取其叔平性命。母亲临终前,也曾命我好生照顾他。如今父侯尸骨未寒,我便对他痛下杀手,将来九泉之下,该如何面对二老。”
一席话说得情真意切,方选却听出来味道不对。
刘闵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很想除掉这个隐患的,奈何又答应过父母,所以不好动手。
“以二公子之行径,乃十恶不赦之罪,世兄饶其一死,已是天大的恩德。”方选说道,“只不过……”
“不过甚?”刘闵问道。
“倘若国君要治其罪,朝廷要他死,那可就不是世兄所能左右的了。”方选笑道。
刘闵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
方选给出的,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让朝廷下诏处死二公子,既能保全刘闵的名声,不影响他的誓言,也能彻底消除隐患。
只是按照目前的状况,过几日诏书来时,不大可能会要二公子的小命。
毕竟他作的恶只在封地之内,影响也不够大,按照惯例,国君极少干涉诸侯封地内的司法,除非出现原则性的问题,所以诏书里只会让刘闵自行处置,甚至有可能压根就不提。
见他沉默不语,方选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顿时有了计较。既然原则上死不了,那就让他违反原则。
不过现在还不好明说,得先看看对方的决心,于是没有立即提出建议,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开始扯一些家长里短,询问刘闵的家事,打听侯府成员的感情关系如何。
刘闵此时对方选已经交心,也不再藏着掖着,把两个弟弟的情况都交代了。
二公子刘赟就不必说了,是个头脑简单,又菜又爱玩的主。三弟也不是省油的灯,为人阴险狠辣,年纪不大,城府却很深,若非是庶出,他早就跳出来争夺继承权了。
泾阳侯虽然宠爱妾室,对幼子有求必应,但他也不糊涂,从一开始就没让刘宾接触军政,为的就是避免他将来威胁刘闵。
只是给了刘宾不少土地和产业,好让他安心做个富家翁。
然而天不遂人愿,刘宾为人并不安分,在自知无力竞争继承权后,就站在了刘赟这边,要和他一起对付刘闵。
只不过二人水平太差,还没动手就被摁住了,考虑到手足之情,刘闵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将刘赟关押起来,刘宾则被软禁,只能在侯府内活动。
现在刘闵的主要问题,就是如何处置这两个人,既能够消除后患,又做到不留骂名。
“哎,家门不幸啊。”刘闵摇头道,“我那两个兄弟,若有贤弟万分之一,父侯也可瞑目了。”
“世兄见外,你我不也是兄弟。”方选笑道。
“有贤弟如是,为兄甚感欣慰。”刘闵点头。
见东拉西扯地差不多了,方选开口询问道:“小弟有一问,还请世兄如实相告。”
“贤弟尽管问来。”刘闵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