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空坐在小屋内，从白天坐到黑夜，从阳光明媚坐到外头哗啦啦下着倾盆大雨。

结束了吗......

兰洛特的那个建议，牧空认为那就是在戏耍自己。一个白袍小队的任务，即便是四阶的强者，也很难独自完成。军团要求小队人数为六个人也是在无数血的教训里总结出来的经验。六个一到二阶的猎魔者，在合理的默契配合下，完全可以与一两个五阶强者周旋甚至不落下风。

牧空缓缓着站起身来，僵硬地迈开麻木的双腿，向盥洗池走去。他双手撑在盥洗池两侧边缘，抬头死死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杂乱的披散着，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神暗淡。

他咬牙低吼道：“还不算完！”

然后，他开始在屋中踱步，喃喃自语。

“究竟有什么办法？肯定有办法的！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时，一张小卡片从牧空衣服里飘落而下，就好像那昏暗花园中的白色蝴蝶，翩翩而飞，惹人注目。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回头看向镜子，那镜子的里面有一只微微散发着金光、惹人厌烦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吸么？那，小爷我就让你吸个痛快！”

…………

外面的雨声响若雷鸣，雷声响若神明的怒吼。亨利嘟嘟囔囔的，抬起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水珠。

“疯了，疯了......”

刚刚那一幕——那人仅仅只是站在雨里，仅仅只是找他买些丹药而已；那人仅仅只是一阶，仅仅只是大家口中的废物而已；自己仅仅只是为了下步闲棋，仅仅只是卖他点丹药而已......

但是，自己怎么会感觉到脊背发寒，怎么会对此人心生恐惧，怎么会差点连药瓶都没有拿稳......

是了，定是那眼神！那看似平静却充溢着疯狂的眼神！

“我是不是不该把那药卖给他？”亨利想着，“他不会是去找仇家拼命吧？”

他摇了摇脑袋，准备搞搞弄弄就去睡觉吧，毕竟明天他还有一些新的想法想要实践，不去想那人了。

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来讲亨利猜对了，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疯子的仇家竟然是他自己的眼睛......

牧空吞下了丹药，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留恋。

“来啊！”牧空低声怒吼。

随着丹药的服下，狂暴的灵力瞬间从腹部迸发出来，沿着牧空纤细的经脉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扩散至全身每一处。

痛！除了痛还是痛！

牧空那可怜巴巴的纤细娇嫩的经脉哪里经得起这样粗暴冲撞？短短几秒内，他全身上下除了几条主要经脉还将就着连续着，其他哪怕是主经脉的分支都瞬间炸得粉碎。

此刻，牧空已经变成血人了，身体蜷缩着，抽搐着，但是他的意识却有股坚韧的清凉之力托举着，保持着清醒，所以他能一定程度上驾驭那股狂暴灵力沿着经脉运行，使那股狂暴灵力不至于让他爆体而亡；但同样，清醒的意识也会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个脏器正在被凌迟的痛苦。

“你......倒是......吸啊！”

似乎感受到了牧空的召唤，他的左眼骤然迸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他全身狂暴的即将失控的灵力立刻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疯狂地涌向牧空的左眼。

他感觉到脑袋好像忽然被一柄巨锤砸中，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沉浮浮了多久，他只感觉无比的舒适、惬意。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臂弯，宁静、温暖、轻松。

他缓缓睁开双眼，匮乏的光明让他难以看清周围。身体移动时所感受到的阻力告诉他，此时此刻似乎正在水中。但是他发现自己依旧可以正常呼吸。

在某种明悟下，他引导着体内的灵力向双眼汇聚，那双眸子微微亮起了金光。

他看见了，确实在水域里，不过看不见底，看不见水面。周围还有大群大群的鱼群经过，最外围都是些白色鱼儿，隐约透过它们，还可以看到鱼群内部好像还有些绿的鱼、蓝的鱼。

他将灵力化作一只大手朝鱼儿抓去。

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