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猛的睁开眼，半空中的风吹拂着，还没等他确定这里是现实还是虚幻，身子便不受控制的一把朝地上坠落，吓得他浑身一激灵——好在他的运动神经足够强大，即使毫无心理准备也还算稳当的落了地，没有摔个四仰八叉。

周围的羽灵族都没回过神来，连沈千云都有些猝不及防，毕竟注意力都放在仙兵身上，没想到龙潜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龙潜刚站稳，抬起头来，沈千云和任老一个闪身就到了他面前。

“如何？”沈千云问道。

龙潜四下里看了一眼，虽然在器灵长歌行所谓的意识空间里时，他只觉得与现实无异，但真回到了现实，他还是明显能感觉出来两者之间的细微差别。

确定了是现实，龙潜松了口气，接着他听清了沈千云的问题，双手在身上上上下下拍了拍：“好像……没什么问题？”

没有缺胳膊断腿，甚至精神力还是满状态……也不知道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精神力。

说话间，沈清颜带着明霞也靠过来了。

龙潜见状也不等沈清颜开口问，自己先来了句：“我没事。”

话音未落，一阵风扑面而来——同时而来的还有九嶷热情的大头。

“哎呦！”龙潜举着双手发笑的接受着九嶷挠人痒痒的鼻息，好半天才把九嶷推到一旁安安静静的趴着。

接着，他转头看向沈千云：“族长大人，您刚才有观察出什么吗？”

“哦？”沈千云饶有兴致地反问一声，“看来你自己也不清楚。”

“对。”龙潜无奈道，“完全没头绪。”

沈千云背手思忖了一会儿。

“我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与你一脉相通的高人暗中相助，要么就是你体内有魂体寄身……”

沈千云自己边说边摇着头，他比龙潜更清楚这两个假设有多不切实际。一脉相通？什么叫一脉相通？精神力与灵魂同源，精神力领域就没有互通的说法，哪怕如虚神金缕兰那样，精神力的原主都形神俱灭了，吸收起来风险都极大。

至于灵魂体附身更是理想化的说法，人的身体又不是什么屋子，寻常人被一个小鬼上身都要得失心疯，而能匀出如此之多精神力的灵魂体，就算附到天阶身上都够他喝一壶了——毕竟仙兵本就是天阶才有能力炼制，四舍五入一下，这灵魂体也是天阶一个档次的存在了。

龙潜本身实力也就一般化，真塞这么个灵魂体在体内，不爆体而亡就谢天谢地了，不可能他们俩一点察觉都没有。

但是客观事实他也回避不了，龙潜身上真的出现了巨量的精神力，而且似乎还是他自己的……至少没听说过灵宝升格还能用其他人的精神力的。

“会不会是封印？”任老在一旁说道。

“自己封印自己？”沈千云面色古怪。

封印之法堪称禁忌之术，强度和难度都极高，最重要的是封印者的层次必定远远高于被封印者，否则还不如直接杀灭或者废经脉灵根来得方便……自己封印自己，听起来就像是拎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离地面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觉得是被别人封印了？

废话，封印封印，要么就封着，要么就被打破，看龙潜这样子，怎么看也不是脱胎换骨、突破某种禁锢了啊，一会封一会不封，这感情是给身体里盖了个修为仓库啊？谁家给别人上封印还能要紧关头漏点东西出来？这后门开的，只能是自己封的吧？搞不好，正是因为自己下的封印，所以能漏点东西出来呢……

沈千云感觉自己再也淡定不了了，内心吐槽此起彼伏，两千年沉淀的心境，感觉今天一天就破了大半的功啊……

没办法，实在是事情接二连三，一件比一件离谱，他高度怀疑，龙潜作为一个甚至没有灵根的人，其所折腾出来的动静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任老也一脸无奈，他闯荡各片天地见多识广，现在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平生见识也不过尔尔。

不过，他还是面色古怪的问了句：“话说龙潜小友的枪……到底完事了没？”

“……”众人齐齐沉默，接着包括龙潜在内，齐齐抬头望向依旧悬浮在半空中的漆黑长枪。

此时灵力漩涡已经减弱了很多，而且也不再抽取多余灵力了，看起来灵宝升格已经进入了尾声。

“我们现在……能叫它长歌行了吗？”沈千云轻抚飘在他身畔的离水剑，发问道。

“我和它的联系……好像还没完全建立起来。”龙潜明白沈千云的意思，有些迟疑道。

灵宝升格成仙兵是毋庸置疑的脱胎换骨，某种意义上是要再一次进行认主仪式的。

龙潜不由得又有些担心。

老天保佑，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沈千云思索片刻，突然朗声道：“各位族人，此间事已毕，时候不早了，除部分长老外，其余人都回去吧。”

“是！”周围上百名羽灵族纷纷松了口气。

虽然由于人数众多，而且大半的灵力都由沈千云如长鲸吸水般运送过来，他们只是中转了一下，并没有消耗多少灵力，但半天时间待在两个地阶和一柄进阶状态的灵宝旁，许多人都感到了心理和生理的上的莫大的压力，那感觉和一下午的鏖战也没两样。如周长老那样修为高一些的还好。

众人带着羽灵兽转身离开，不少人、尤其是年轻一辈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场地上与族长、任老、少族长和一众长老站在一起的龙潜——明霞被他们选择性忽视了——心中难免有些澎湃与羡艳。

何时，他们也能波澜不惊的与族中强者并立啊！

不少人心中，都燃起了一道火苗。

突然间，背后传来了一声高喊：“龙潜多谢诸位相助！”

众人回头望去，龙潜正站在那里，挺直了身子向半空中作揖。

“龙教习，不必客气！”

一个羽灵族回了一嗓子，众人纷纷笑起来，骑在远去的羽灵兽背上扭过身子回礼。

……

龙潜目送着漫天的羽灵兽载着羽灵族们离开，很快的回头环顾了一圈。

说实话，如果没有沈千云那句长老留下，这么多人里他还真看不出来谁是羽灵族的长老。虽然和任老一样沾个“老”字，但这些长老都并没有太多老态，最像“长老”的就是周长老了——龙潜忽然想到沈清颜和他说过的，藏书阁周围的大阵是会有损修为的，或许还直接对身体都有损害也不好说。

当然，露老态的也还是有的，而且即使不露老态，也是中年样貌，绝不至于错认成年轻人，毕竟气质细看之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