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命丫鬟们退下后开始埋怨:“别家女儿哪个不是向着父母?偏你,胳膊往外拐了十八里,你能耐了偏帮大房那丫头说话。”
“昨儿若不是你拦我,大丫头手里的铺面契书今日就在我手上了,你拦我作甚?”
“还有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同大丫头走太近,你却当耳旁风。”
“你究竟有没有把我这母亲放心上?”
面对孙氏连连声讨,姜瑶很是无奈。
她解释:“母亲勤俭持家的本事遍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可您别忘了长姐身子弱,看病吃药哪项不费钱?”
孙氏不悦,“大丫头哪次请郎中不是用的府里名帖?诊金要钱哪项不是从公中出的?”
“这么些年我衣食无忧供着她,月银也从没少过她一文。怎的在你嘴里却成了我苛待她?”
孙氏气呼呼的,声量不知不觉高了起来。
也不知她这亲闺女着的什么魔。
从前大伯哥在世便罢了,二房要靠人庇护,姜瑶上赶着些也在情理之中。
可当下是她们二房掌家做主,姜瑶却像立不起来似的软骨头,今时今日还替大房着想。
若不是她自个儿十月怀胎亲眼看着生下的,她当真要怀疑眼前这没志气的逆女是不是她的血脉。
“母亲误会了,女儿不是这意思。”
姜瑶讪笑:“大伯父在世时对咱们好,如今他那脉只剩长姐一个孤女,我们多照拂些也是积德。”
“您听女儿一言,暂且别打长姐铺面的主意。”
“您这婶子宽厚,传扬出去对母亲您的名声可大有裨益。”
听了这话,孙氏铁青的面色才算有些缓和。
她虽在意旁人评价,可名声终究是虚浮的,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银子让人安心?
孙氏想到什么,才有稍缓和的脸色又严肃起来。
她敲打女儿:“大丫头同你表哥相看之事,你可别说漏了嘴,那丫头知晓了指不定怎么同我闹。”
“这可是我孙家的要紧事,办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实在不放心,又强调:“记住了,此事万不能节外生枝。”
孙氏训话时姜瑶便一直低着头,现下依旧保持着。
在孙氏看不见的角度,姜瑶眼神闪躲,眼底划过慌乱。
姜瑶稳了稳心绪,轻声应和:“是,女儿记住了。”
她不敢在孙氏房里多待,生怕叫孙氏瞧出端倪。
姜瑶寻了个借口便回了房。
江瑶走后不久,紫菱领着田伯进门。
田伯躬身给孙氏行礼。
“二夫人找老仆何事?”
孙氏也不拐弯抹角:“挽丫头近来常出门,我这当婶子的不免操心,担心她身子弱吃不消。”
“听说挽丫头昨儿又出门了,是田伯你驾的车,不知你们昨日都去了哪?”
田伯:“近来天寒,大小姐看院里丫头们衣衫单薄瞧着心疼,便喊老奴一同采买去了。”
孙氏不信,“哦?”
“御寒物件府里管事采买册子都录有,怎要她这千金小姐去买?”
田伯编了段话搪塞过去。
语罢,他有些走神。
想起姜挽叮嘱他别把自己求医之事宣扬出去。
她说,怕自己这双腿药石无医。
若是竹篮打水,那还不如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