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忽然看到河水,一拍大腿高兴地说:“有了,我们可以水灌兔子窝!”
“妙计!”我为他的办法拍手称快。
“可惜没拿水桶,也没有其他工具,怎么把水运过来呢?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还没高兴多久,张华就把自己的计策推翻了。
我俩看着兔子洞无计可施,只好又返回火堆旁。
“火!我有办法了!”张华说着从地上捡起打火机,在四周搜集了一大把干草和湿草,混杂起来,跑到河堤上的兔子洞口点燃,用嘴“呼呼”朝洞里吹烟,想把兔子熏出来。
我对张华佩服的五体投地,以为这次志在必得。
我也学着张华的样子,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兔子洞口一起朝洞口吹烟。
两人正吹得起劲,几乎快要大脑缺氧的时候,我偶然一瞥,突然发现坡顶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一只野兔,正用土褐色的眼睛看着我俩,仿佛在看一场滑稽戏,嘲笑我们两个傻缺。
我分辨了一下,不错,正是刚才逃跑的那只兔子,它的耳朵上有一道白色的斜纹,这是它的标志性特征。
我拍了拍张华,示意他抬头看。
兔子看见我俩发现了它,立刻噔噔地跑开了,同时惊起一只野鸡“扑棱扑棱”飞走了。
此时,河堤上升起了三个烟柱。
原来,除了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洞口,还有两个洞口一个在坡顶,一个在另一个坡面。
当我们用烟熏洞口时,那只兔子早已从坡顶的洞口逃出来了。
“果然是狡兔三窟!”张华愤愤不已,但又不愿放弃,拨开灌木,朝兔子跑的方向追去。
眨眼之间,兔子拐进一米多高的棉花田,又消失不见。
“别痴心妄想了!还是老老实实吃烤红薯吧!”我没了耐心。
“哎,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大劲了!”张华寻觅了半天,一无所获,只好往回走,抹了抹嘴角的灰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前脚刚走。
“哈哈,你看这是什么!”张华激动地喊起来。
我转身走过去,只见一个凹陷的浅坑里有三个灰白的土鸡蛋。
“是刚才飞走的那只野鸡的?”我好奇地问。
“大概是吧。这叫什么,马大爷经常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张华学着村里马大爷的样子,得意地说。
马大爷学历不高,但喜欢看书,看了书后就拽文,拿来显摆,像一个私塾先生那样摇头晃脑地念念有词。张华总爱学他。
张华把鸡蛋拿到火堆旁,拨开燃烧的树枝,把鸡蛋丢进柴灰余烬里烘烤。
等了几分钟,我和张华扒开柴灰,剥开鸡蛋皮吃起来。
我正吃得高兴,张华用胳膊捣了捣我,示意我往红薯田里看。
只见那只兔子又出现了,此时正在花生田里一边咀嚼着叶子,一边远远地看着我俩,那目光,像看着两个傻缺。
真是诡异,兔子不是都怕人的么,还这么招摇?
张华站起身来,作势赶它。
它丝毫不怕,依旧咀嚼着叶子看着我俩。
这激起了张华的愤怒,朝它追过去,眼看离它只有五六米,兔子转身又跑了。
张华气得拿土块往它跑的方向砸,但也无济于事。兔子跑的实在太快,土块也追不上它。
“算了算了,别管它了,天快黑了,我们割完草赶紧回去吧!”我劝张华。
“不行!”张华拿起火棍,裹上草,又要去熏兔子窝。
我跟了上去。
然而,一如前故。我俩一无所获。
张华找了土块,把三个洞口全部堵上,使劲踩实,这才解气。
我俩回到火堆旁,用土覆盖火,直至完全熄灭,然后割了青草,准备返回。
那只兔子又出现了,在毛豆田里,一边咀嚼着叶子,一边远远地看着我俩,像看着两个傻缺。
天色已黑,那只兔子的眼睛泛着红光,如荧荧之火,在黑夜里燃烧。
我俩害怕,逃也似地跑掉了。
夜里睡觉,我总梦见那只兔子像幽灵一样时隐时现,追着我俩满河堤跑!
这个梦的世界真是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