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不多，江湖中许多人身上却都有，习惯了，也就轻视了，最终忘记。

万物都有气味，或浓或淡，总能嗅得——索然氛围，是物象归终。

江湖不是血雨腥风，天命所归的平淡消亡，才是江湖的根。

果然是我？

敲门声响。

“进。”

“师父，吃肉。”宁久满头大汗，举着一盘兔腿，瓷娃娃头一回乐得像个小疯子。

对了，今日生辰……

不吃肉之事未曾与宁久解释，她理应不知。

已是五十岁的老姑娘，已知晓天命，更复何惧？

欢颜展露：“嗯，吃肉。”

怪不得人们拼死也要吃一次……肉，原是这样滋味。

“耕织”诀，二次进境，须借子时坐。

夜已深，虫声都几乎歇了。顾琀耸了耸鼻子，蛾眉微颦：“久儿，半月之内，我将法传尽。谢师锤后，你下山。”

宁久行完当下周天，吐气如练，缓缓回神，问道：“为何？”

“学到几分，看你悟性，”顾琀动情地望着空中弧月，语重心长，“你是‘法兴’，你的终点不在这。”

想起什么，补充道：“若有将来，为你取字。”

“师父……”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样说很帅。”

月光矜持，眼角细纹不显，因笑得牵强。

“真想……给你过回生辰……”

独臂从山下一路拖上来，不止衣衫和肌肤，连腹脏都被磨破，长远地拖出一地。

“怀玉……你……应嗅得到……”

卞文和透过密林隐隐望见山门，终于血力两竭，喃喃过后，再无气息。

血路尽头，陈兵纵横，八处名器惹眼，凡刀三，剑三，枪二。

（前卷《天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