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好安慰自己：“说不定等我长大就明白了呢？”

可惜，秋娘还没等来长大，先等来了意外。

她十岁那年，刚从石窟中爬出就被一群黑袍蒙面人带回了晚娘的小院。

他们向地上扔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把她和晚娘团团围住：

“你们两人，只能活一个。”

晚娘冲她招手：“过来。”

秋娘每月都在毒物中翻滚，原本早已忘却恐惧为何物，如今却久违的感到了惶恐。

短短几步路，她走的极慢，只希望这条路不要有尽头。

但事与愿违，她已经走到了晚娘面前。

也不知走到了谁的生命尽头。

晚娘蹲下身子，温柔的为她整理被滚乱的头发和衣衫。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把它塞到秋娘手中，隔着秋娘的手紧紧握住：

“我说过，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你。”

“别的你都学会了，如今，我教你杀人。”

锋利的匕首刺进晚娘的胸膛，鲜血喷了她一脸。

秋娘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她从不知道，晚娘的手劲竟然这么大，大到她无论如何都拔不出那把匕首。

晚娘的嘴唇一张一合，气若游丝地吐出最后一句教诲：

“杀人，只是一招的事。”

黑衣蒙面人不知何时散去，院中只余秋娘一个活人。

她艰难地抽出手，本想安葬晚娘，却发现自己腿软的厉害，无论如何都无法站起。

一阵脚步声响起，秋娘警惕回头，用匕首指着来人。

来者是个妙龄少女，她面带微笑：

“莫怕，我叫芸娘，来代替她教导你。”

芸娘帮着秋娘在院中安葬了晚娘，然后陪她度过了又一个五年。

芸娘善舞，教她如何藏匿利刃，取人性命于无形。

芸娘是个和晚娘全然不同的人，但有一点相似：

她们都不允许秋娘离开小院，去石窟以外的地方。

秋娘天资出众，即使修着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功法也在十五岁时成功筑基。

然后，她又看到了她的梦魇——那群黑衣蒙面人。

这次，他们扔在地上的是一对骨扇，依旧一言不发地盯着秋娘。

明明是温暖的春日，桃花盛开时节，秋娘却觉得遍体生寒。

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月夜，被人牵着鼻子走，毫无反抗之力。

芸娘捡起了那对骨扇，告诫她：

“克服恐惧的最佳办法，就是直面它、正视它、解决它。”

历史仿佛要在秋娘的面前重演，一道剑光劈碎门扉，斩尽了围着她们的黑衣蒙面人。

李清和提剑走进小院，一看就是正道人士。

芸娘心念一动，快准狠的用骨扇刺入秋娘丹田，废了她的修为。

然后，她扑通一声跪下叩首：

“妾身自知此身作恶多端，不敢妄求前辈饶命。”

“但稚子无辜，这孩子自幼被拐来此处，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只求前辈看在她是天品雷木灵根且修为已废的份上，给她指一条生路！”

说罢，芸娘便持扇自尽。

李清和最终还是选择了带走秋娘，她问秋娘：

“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