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令池芥意外的是，栾秋似乎并不在意那天的事，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阿参虽然不爽，但有几次，三人却意外能坐在一起好好吃饭。

不过只要池芥不在，两人就会自动打冷战。

他并不相信栾秋会真心对待池芥，他这么好胜的人，池芥多次拿下第一，真的会毫不在乎吗？

时间一天天流逝，征士营迎来第五个月，以及最终考核前最后一次模拟测试。

为了让大家有紧张感，几位长官商定让所有人在移沼区呆满一周。

移沼区位于雪碛森东部偏北，面积足足占了雪林三分之一，因为移沼等级最低，实物也能对其造成伤害，所以成为了模拟实战的最佳对象。

移沼移速较慢，表层黏膜和血液接触人的皮肤会造成腐蚀。

虽然模拟测试不合格不会影响最终资格，但假如最终考核被意外淘汰，组织会根据平时成绩特别召回一部分人。

都到这了，每个人都不想被划出去。

长官说完考试要求后，不给大家时间抱怨，下达了最后通牒：“解散，明早六点出发！”

为养精蓄锐，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早早入睡。

夜里鼾声四起，几不可闻的窸窣声却吵醒了池芥——有人爬到了他的床上。

“栾秋？”

知道池芥醒了，栾秋也不掩饰，径直躺到了他身侧。

“你在梦游吗？”

栾秋答：“没有。”

不是梦游却到别人的床上？

池芥道：“床太小了……”

“我知道。”

池芥被挤得不舒服，于是侧过身。

感觉到栾秋的鼻息拂过脸颊，他又不自在的翻过去背对着他。

和栾秋的相处方式与两个月前似乎并无不同，只能说是不用再猜忌的关系。

池芥经常想，他们是朋友吗？

或许又该说，对人类而言，怎么样才算朋友呢？

胡思乱想时，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身上，然后轻轻收住。

池芥受惊，以为是夜里温度低，建议道：“栾秋，你盖上被子。”

栾秋松手，钻进被子里，又把手放在了他腰上。

“你冷吗？”

栾秋缄口不言，过了一会儿“嗯”道。

池芥虽不喜欢与人过分亲密接触，但左思右想，又忍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又或是察觉栾秋只对自己有所不同。

“你那天梦游，梦到了什么吗？”

栾秋知道他在说主城那晚，因为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睡在彼此的床上。

“噩梦。”

池芥不打算接话，要闭眼睡去，栾秋的手再次收紧。

他把头靠到他的后脑勺，头发再次擦过后颈，池芥心如鼓擂，克制住了推开对方的冲动。

“你这样我动不了……”

“我冷……”

说完，栾秋的手还不安分地往池芥上衣里探，似乎想用冰凉的双手证明自己没有在骗人。

“别乱动。”池芥用手肘往后戳了戳。

栾秋识趣地把手拿出来。

“今晚，又做噩梦了。”

“你想说吗？”

“……下次。”

池芥伸手拍拍栾秋抱自己的手表示理解。

栾秋却反应迅速，抓住，握住，不让他收回去。

“池芥，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两人贴的很近，这句话在耳边飘过，不知为何，池芥有点热。

“你和阿参他们……应该算我的朋友吧。”

听到答案，栾秋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应该是已经睡着。

池芥想收回手，却发现栾秋抓的很牢，怕把他吵醒，池芥无可奈何的睡下。

雪碛森的风雪比起一月份已经小了不少，征士营众人带上长剑，准备开始在移沼区七天的日子。

大家很有默契的分成小队，为方便行动，一般都三四人一组。

阿参加上几个朋友共五人，即便如此，他依旧真挚的邀请池芥加入。

“你是要建立FHR吗？”栾秋吐槽。

FHR一开始就是由六位学者组成的研究会，后来才扩大成一个组织。

阿参气得眉毛倒立，嘲讽：“你是没人组队就想拉上好说话的池芥吧！”

这句话还没落地，二营里两个很受欢迎的女孩就走过来，其中一个怯怯开口：“栾秋……你和池芥可以加入我们队吗？”

栾秋婉拒：“抱歉，我们小组已经人满了。”

两人失落离开后，阿参鄙夷道：“满嘴谎话！”

池芥道：“六个人确实行动不方便。”

“那我加入你们，”阿参闻言振振有词，“一队三人一队四人，也省事。”

“我倒觉得两个人更省事。”栾秋说。

池芥却点头表示同意阿参所说，阿参刚要发作，见池芥答应了，也不和栾秋计较。

于是两队散开各自忙活自己的去。

三人选了靠近水源的一处驻扎地，就开始分配任务。

阿参接下了找食材的任务，栾秋和池芥一起负责找其他材料，他们准备在天黑前做一个简陋帐篷和一些基础工具。

移沼区比营地大了不知几倍，阿参边走边在树上做标记，发觉草丛里有东西朝自己靠近，黑色黏膜映入眼中的一刻，他手起刀落。

移沼溅出来的血落在他身上，把衣服侵蚀出了几个小洞。

看食材收集差不多，阿参往回走。

池芥这边架起了一口小锅，一旁还有个朴实无华的帐篷，栾秋百无聊赖地躺在里面，看着池芥坐在地上努力生火。

看了一会儿，池芥眼前仍只有一缕青烟。

池芥正伤脑筋，栾秋走过来。他从背后靠过来，将脑袋枕到他肩上，问：“要我帮忙吗？”

于是池芥点点头。

结果栾秋伸出胳膊，像把池芥圈在怀中般，向前握住了池芥的双手。

池芥迅速收回手。

“不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