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这里。林灿也静静坐着不说话。我沿着来路漫无目的开着。

突如其来的沉默就很尴尬。

林：“狗子你今晚送完外卖还要去摆烧烤摊？”

我：“托老板的福！这两天不用！”

林：“那以后呢？”

？！

林：“以后一辈子都这样了？”

我听后心里有点难受。换作之前，我肯定毫不犹豫说要你管！

我眼睛看着挡风玻璃外的世界。态度像是开玩笑，也像是试探。说：“老板要不养我一辈子？”

林灿听后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样，咯咯咯笑得很开心。

我偏过头看了一下她。心脏又砰砰砰剧烈跳动。心里很慌呀！我怀疑她是不是感觉出来什么！

等绿灯时。林灿伸手过来。说：“狗子！手握一下。”

？！

林：“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谁？”

搞什么？

我在想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大脑就替我做出了反应，伸出了右手。

林：“你今天真乖！来喊姐姐！”

我恍然大悟！脱口而出违心的话。说：“想屁吃！”

……

回到林灿家楼下。我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想到还要去李家广的新公司。

我：“你回去吧！得闲饮茶！有事call我。”

林：“狗子你头发有点长了。颜色也染回来吧。”

？！

我：“要你管！”

按照李家广发我的位置，我兜兜转转。我心里还是很期待，期待着他的新公司咋样。是不是像姚春光哪里一样？

我笑了笑。不可能的，那小子现在比我还要穷！恨不得内裤也要分期。

但是朋友活得有盼头，想体面地活着。我还是非常高兴。

至少，我要替他往好的方向去着想。但是，苏楠的朋友圈以前有句话，凡事都往坏处想，结果都是好的。我是不是不能盼着李家广太好了？

想到苏楠，我不禁难过起来。他现在的处境不管往那个方向去想，都不是能以常人的意志去改变和承受的。唯有接受时间的治愈。

我们真的一辈子都这样——背井离乡，进厂打螺丝？工资3500？

家庭，健康。随便一个稍有风吹草动！面对命运的生老病死而无能为力，被迫接受时间的治愈！在夜里以泪淹脸？

林灿的话此刻也浮现出来——以后一辈子都这样了？

我总感觉我们这一代，网上称——跨掉的一代——缺少一种东西。我一时半会描述不出来。但我的身边，我从李家广身上看见了雏形！

此刻我思维有点发散。我没有思考问题的根本，反而去想林灿这样问的用意。

……

来时导航显示目的地是东汇城购物广场附近。

我来到东汇城购物广场前面那条川流不息的高水路时便察觉不对劲。兜兜转转，最后的目的地在东汇城对面的蓝色铁皮平房。

我的视线越过高水路看向充满现代繁华气息的东汇城，再看回来铁皮房。李家广站在铁皮房前面，在毒辣的阳光下一边拿烟一边向我笑嘻嘻走来。

他引领我参观他的新公司。

卷门旁边竖着挂起金属的金色黑字的招牌——仁爱家政服务有限公司。由卷门入，一张褐色高脚茶桌，主位坐着他的合伙人黄志辉，正在捣鼓自动抽水的热水器泡茶。看见我，笑着点点头。茶桌主位后面的是一堵贴着简易墙纸的墙。门角堆放着一辆蓝色的三轮电动车，和李家广的CG125。墙旁边的通道过去就是卫生间。墙后面是他们买回来的超声波自动清洁机器，仍留有很大一片空间。

我：“哇哦！真有意思哈！夏暖冬凉哦！”

我坐在茶桌上学着林灿的语气说。李家广笑容灿烂，坐我旁边很乐观。说：“空调后面会有的！这样挺不错了！”

黄：“兄弟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