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说话声音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直咧嘴，旁边的金秋走过来：“刘哥，林队是带队抓捕8.27特大杀人案疑犯时被对方的双管猎枪打伤的，肚子上挨了好几颗散弹，手术做完了，没嘛大事，养几天就出院。”

“人呢？”

“开枪拒捕还有嘛含糊的？让林队给崩了。”

“在哪儿呢？”

“在分局法医室．．．哎刘哥你干嘛去！”

“抽他！”

“死啦，死透透儿的啦！”

“敢伤林森，死了我也得抽他俩大嘴巴子！”

青阳分局法医黄金良是个资深相声迷，每天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就爱坐在操作间的躺椅上，端着一把红泥小茶壶，听收音机里播送的相声。

哏都是全国头号相声窝子，相声是这座城市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有专门的相声广播频道，整天嘛也不播只播相声。

黄金良嘬着茶水，正在跟随京派相声名家赵振铎赵世忠二位先生的贯口摇头晃脑。

“曹操赶到，不见赵云，只见一黑脸大汉，立于桥上；曹操忙问夏侯惇：“这黑脸大汉，他是何人”？夏侯惇言道：“他乃张飞，一‘莽撞人’。”

“砰！”

操作间大门被撞开，一人飞步闯入，黄金良一口茶水差点呛死，惊愕起身查看，心说怎么张飞从电匣子里跑出来了？

“老黄，早晨刚送来那个呢？”

黄金良定定神：“刘觉民，你干嘛来了？你不是．．．”

“哪儿呢？”

“里边儿冷柜．．．我说你到底要干嘛？”

刘觉民身形一纵，早跳到了隔壁存放尸体的冷柜旁，沉着脸拉开抽屉，下一秒却愣在当场。

黄金良随后追进来：“祖宗你别闹，我这儿有规定！”

刘觉民忽地扭头咧嘴一笑：“老黄，我有相声票，要吗？”

“那还有不要的？”

黄金良闻言登时眉开眼笑，随即神色一正：“少来这套，说实话你想干嘛？”

“不干嘛，我就想看看他。”

老黄眼珠快速转动两圈：“许看不许摸，就五分钟。”

“三分钟就够，拿着！”

扔给老黄两张天乐茶园的相声票，刘觉民转身凝视尸体，嘴里轻声嘀咕。

老黄远远看着，轻轻摇头：“果然是个怪鸟儿，跟死人脑袋都能说话，见了囫囵个儿的不得说段对口？”

刘觉民不需要这具尸体捧哏，他很肯定对方活着时不会说相声，因为他是港岛人。

尸体的光头在冷柜里结了一层薄霜，脸上刀疤被冻成灰白色，铜铃般的大眼闭着，眉骨上裂开的口子一看就是泰拳肘锤造成，看来是打不过也跑不了，急了眼才动枪。

可惜，无论动手还是动枪，他都不是泰拳七段兼警校射击亚军林森的对手。

刘觉民看着看着，古怪的笑了。

“许晨，你的恶气算是彻底出了。”

这具尸体，就是飞机上那个无法无天的大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