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下漆黑的世界，萤光点点，带着暖暖的烛光。

烛火不知是如何点燃的，红色的蜡烛外面罩着透明玻璃，形状是花瓶样，放在书桌旁，看起来格外温暖。

他在水下微微摇晃自己水润光滑的浅蓝色鱼尾，抬头呆呆看了她很长时间。

很奇怪，只是看着她，就能够给自己带来很放松的归属感。

在面对她的时候，他能够放下心来当一个怪异的人，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哪怕只是站在原地呆滞，他也知道她不会怪罪。

因为，他在做自己。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没那么功利心，也从不着急。

虽然在现实世界，这种做法无疑是找死。

在原地待了有一段时间，他才缓缓摇动鱼尾，推开水波，轻松的向上游去。

树屋内。

她的房间带着淡淡清香，味道应该来自于房间里那成堆摆放的花朵花束，白色的茉莉玫瑰满天星郁金香等，很多很多不同种类的花。

味道并不刺鼻，香味仿佛已经被水冲淡了许多，放在她房间里，香气刚刚好。

但他更能闻到的，却是书卷香。

书桌透露着木头的香，打开的本子也流露出令人安心的纸味。

她穿着短款白衬衫，袖口整洁的挽起，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低垂，面无表情却又带着几分认真专注的在纸张上写着什么东西。

他忍不住凑近上去看了眼。

他站在她的身后，微微探身，仔细聚焦在本子上的内容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子上写着：论，人鱼的喂养方式。

她仿佛早就知晓他来了，听见他的笑声也并未被惊吓到，只是平静的将特质材质的钢笔帽旋钮上。

她的手就像是艺术品，只是拧个钢笔，都有着令人看呆的美感。

他脑子不受控制的在想，如果自己的手能与她的手十指交叉，那，一定是最漂亮的画面，他要找机会拍照发朋友圈的。

回过神来。

他自觉失礼，满含抱歉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她从靠背褐色木板凳上起身，到一旁用小弯树制造出来的书柜中，拿出手工指南，又回到座位上。

她没有跟他说话。

他也没打扰，坐在半树屋的边缘，鱼尾自然垂下，他的双手撑在边缘处，静静看着深水下的世界。

偶尔可以看见几个美男鱼带着欢笑声，从南游到北边，手中有的拿着小乐器似的海螺，有的抱着收集而来的玻璃石头。

空寂的世界却又不空寂，很热闹。

许久后，她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她说：“这里的美人鱼，都是被献祭而来。我看见他们时，他们都接近死亡。”

他对待此事也很觉讽刺：“上方的美人鱼老太婆也不知怎么想的，以为将美男鱼献祭，就能获得长久的安全。从而就打着这个假象，来伤害人命。”

这可不叫维护大义。

这纯粹就叫做作孽。

她嗯了一声：“我不太会跟他们打交道，将他们救活之后，也很少与他们说话。你来了，就帮我照顾他们。”

他顿了顿，轻轻挠了下耳垂，回头看向烛光映衬着的她，说：“我，有什么资格照顾他们……”

他们照顾他还差不多。

他初来乍到的。

她翻着书本页面，道：“照顾别人要什么资格。硬着头皮去做便可，我不想强迫为难自己。但这对你而言应该并不难。”

他双眼一下子变得无语，瘪嘴很服气扭着身，盯着她：“啊喂，你这句话说的，我也不想强迫我自己好不好！”

她只是勾勾唇，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