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风刮过县城的街道，带着刺骨的冷冽。工地上空旷的地方毫无遮挡，冷风轻易地穿透陈志强那早已破旧的外套。他站在工地一角，双手插在口袋里，低头靠在一堆沙土旁，试图借此挡一挡风。这几天工地的活儿少了，老板拖欠了工钱，工友们都在小声抱怨，大家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低沉。

陈志强没有抱怨，他知道，抱怨是没有用的。他必须继续坚持，因为家里的债务还在，母亲的药费依旧要按时支付。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从不提起。他知道，自己只能靠自己，身体的疼痛早已成了习惯，仿佛与生活的艰难密不可分。每当夜晚躺在那张硬板床上时，他总是希望明天能有更多的活儿干，能赚更多的钱。

可现实总是让人失望。

工地的活儿越来越少，陈志强的收入也随之减少。偶尔工地连着几天都没有工作，工友们纷纷抱怨，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工人决定回老家过年，另找出路。陈志强没有这个选择，他不能回家，至少现在不能。高利贷的利息依然压着他，而工地的工作是他唯一能靠近这个“泥潭”边缘的救命稻草。

一天，陈志强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这是高利贷放款人打来的，声音透着冷漠：“志强，钱该还了，利息这几个月已经滚得很高了。”

陈志强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但当电话真正打来时，心中还是一阵紧张。他勉强笑了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知道，我这边还在凑，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宽限？”电话那头的声音冷笑了一声，“志强，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利息一天都不能少，你要是凑不齐钱，后果你知道的。”

陈志强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高利贷的人说到做到，如果他不能按时还钱，接下来等待他的，可能不仅仅是催收电话那么简单。

“我会想办法的，再给我一点时间。”陈志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挂掉电话后，陈志强坐在工地角落的砖堆上，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工地的工作越来越少，收入也不稳定，而高利贷的利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条路仿佛是一条无法摆脱的死循环，无论他怎么努力，生活的重担始终压在他的肩上，越来越沉。

那个晚上，陈志强回到工地的简易宿舍，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他的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但脑子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母亲的病情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她依然需要定期复查和吃药，这些都是不小的开销。孩子的学费也在不久的将来需要支付，而家里的日常生活开支更是让他捉襟见肘。

更何况，还有那笔高利贷。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继续拼命工作，继续想办法凑钱，继续在这座城市的夹缝中求生。可他的身体却日渐虚弱，腰痛、头晕、失眠，这些症状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每一天他都在与自己的身体作斗争，但他不能停下，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深渊。

几天后，工地终于发了工资。陈志强拿到那一小叠皱巴巴的钞票，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这远远不够还清高利贷的利息，但他还是把钱尽数寄回了家。李小梅在电话里问他：“志强，你还好吧？最近总觉得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陈志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没事儿，工地这边活儿少，稍微累了点。你别担心，钱我已经寄回去了，妈那边好好照顾，过几天我再想办法打点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