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翻阅着红笺上的诗文,大为赞赏,命歌女立即唱和,又命王轼弹琴,王轼应手挥弦,丰姿洒落,一曲完毕,皇帝却颇为不得意:“爱卿琴意清奇幽雅,可这琵琶着实不称意。”
闻言弹琵琶的少女花颜失色,跪下道:“陛下恕罪。”
王轼道:“陛下不如请琵琶名手曹无端来……”
五坊使杨克打断道:“太乐丞莫不是醉了,将作监曹修和他儿子曹无端修缮宫殿不力,早被大理寺判入狱了。”
“杨兄,曹无端或流放或死,也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只是若不能让他弹上这一回,岂不耽误陛下的雅兴。”王轼支着头笑道。
为了一时情兴美快,皇帝立即挥手道:“快去把曹无端带过来,接着奏乐。”
美人们又开始跳那种撩人的舞。
“来,为我奉酒。”王轼食指一勾,指向方才下跪的琵琶女。
琵琶女起身,一张俏生生的脸庞上双眼噙泪地为王轼倒酒,王轼伸手为她拭泪,她脸泛红晕,低首含羞。
姜皎鄙夷,真是到哪都难收风流本性啊。
皇帝捧起红玉大莲花杯酌以西凉州葡萄酒,笑道:“太乐丞,你的脸上怎么有一道红痕,是被哪位佳人抓的吗?”
王轼道:“回禀陛下,是有位姑娘不接受微臣的好意,故意为之。”
宁旭道:“太乐丞风流美少年,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王轼轻轻一瞥姜皎,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越是难驯的美人,越是惹人魂牵梦萦。”
堂上诸人皆呵呵大笑,那边曹无端已经被带上来了,说他是带上来的,绝不夸张,虽然他头发梳得平整,衣服素净,但是脸上,脖颈上,手腕上都隐隐显露着鞭痕,十分虚弱。
皇帝道:“再唱一回那首菩萨蛮。”
曹无端的琵琶声一时欲泣欲啼,含冤含恨,一时又如清泉赴壑,乱雨洒窗,配上若付若沉的琴声,绮艳幽怨的歌声,皇帝竟然垂下几滴泪道:“凤吟鸾吹,不足喻其美。”
曹无端弹毕,戚然道:“臣死前能为陛下弹奏一曲,虽死亦无憾。”
皇帝一边拭泪一边道:“不,你不用死了,你们一家不会修宫殿,有罪,有罪,你琵琶弹得好,免罪,去栖霞殿当一名琵琶待诏吧。”
曹无端喜不自胜,跪下叩恩。
杨克脸上阴晴不定,扫了王轼几眼,王轼只当不知,和身侧美女调笑着。
他只能按捺怒气,道:“陛下,微臣有一美物献上。”
皇帝道:“哦?献上来。”
两名太监呈上来一个样子古怪的椅子杨克道:“此物空间狭窄,只容一女,内有机关,女子在内手足即被控制,且能随机关或摇或摆,渐入佳境,个中逍遥滋味,自不必表,故微臣取名逍遥车。”
皇帝龙颜大悦,立即纳下,姜皎耸耸肩,这玩意儿当刑具得多好啊,在机关里装个刺儿刀儿,把犯人吓得一五一十都吐出来,不过木质的东西容易损坏,得造个铁做的才保险……
她正神思翩跹,身侧忽然酒气冲天,杨克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轻浮一笑道:“太乐丞这位侍女眼生的很,有几分秀气,不如……”
姜皎错愕,不会让自己上那个劳什子逍遥车吧,强忍着伸手扇杨克一巴掌的冲动。
王轼拿着玉箸轻轻挑开杨克的手指:“杨兄你呀,醉眼昏花的,此女相貌粗陋,一身土气,若不是我府中无人,也轮不到她。小姜,孟将军要去更衣,你速速去服侍,省得在这儿污染了大家的眼睛。”
姜皎连忙前去搀扶孟庭熠,不过这孟庭熠喝的不少,手扶额头,脚步依然沉稳有力,姜皎一边奇怪着,一边脚步飞快着出了殿。
方才依偎在他身边的猞猁豹子也跟着他一并出去。
刚跨出门槛,只听得殿里面一阵男女欢笑声,不知道又到了什么限制级的内容了。
姜皎呼吸着新鲜空气,扶着孟庭熠一步一步往更衣室走,孟庭熠却在她耳边低语道:“姜姑娘,你若是也不想回席上,就陪我演场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