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后院他便闻到火烧火燎的烟气,直呛咽喉。
丁休不住咳嗽两声,清秀的脸上泛起些许潮红。
他打眼顺着烟雾来处望去,那边的后厅牌匾和梁柱上都挽着刺目的白花,下面路径两侧是花圈。
栋梁上贴着凹凸不平的对联,大抵悼亡吊挽之类。
直走进去,他立马便在人群中捕捉到王信之的身影。
他正和那胖瘦两道人,外搭一个矮个子道人坐在一桌品茶谈天。
见丁休寻来,王信之匆忙走出。
“丁爷没在房中休息,怎么也跑这后院来了?”王信之先是一礼,面上颇有疑惑。
虽然和丁休不对付,但见客迎客,这是礼数。
更何况这次还多有要丁休帮忙的地方。
丁休先是含笑点头回应,见到正主也不婉曲说话,而是直将先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拖出。
连带着从身上拿出麻绳和绣花鞋。
“事情就是如此,不知王老爷你可有什么领会?”丁休目光炯炯。
果不其然,王信之脸色十分异常,连伸手接过的意思都没有。
且没有惊讶之类的感情浮现面上。
“看样子王老爷是有所领会的了。”丁休笑容转变,似是而非的说道。
不待王信之开口,那胖瘦两道人又张嘴说话了。
“丁爷这是去哪里快活,还把人女儿家的鞋偷出来,佯装撞鬼。”胖道人这话异常扎人。
王信之摆手,意思让他不要说话。
接着从袖中掏出两枚银锭,放在绣花鞋上,语气郑重:“不论其他,丁爷说撞邪,我王信之自然相信。这两枚银锭且先收着,全算作我额外给丁爷的辛苦费。”
银锭在头上灯笼照耀下泛着锃亮的光泽,直把王信之身后两人的魂都勾走。
他两紧盯着银子,眼里流出对心上人的钟爱。
“王老爷,我来告诉你可不是为银子。”丁休摇头,手头向上一抛,将绣花鞋上的银子抛落在地。
他当然知道王信之是什么意思,很简单,封口费。
意思是这事你个人知道就好,便不要说出来了,权当鬼童子处理就是。
身后瘦道人轻咳一声,默默蹲下,捡起地上银两,又吹上两口气,把尘土去掉。
“那个......王老爷。”
“适才并未和你说,其实我们兄弟也看见了不寻常的东西。”
王信之扭头,神色间满是疑惑:“二位发现了什么?”
“是这样的,在我们谈天的功夫,我一直看见有个皮肤乌黑的鬼婴儿在门口打转。”
胖道人连忙附和:“是啊,直到这丁小子进来,那玩意便不见了踪影。”
王信之眼中闪过暗喜,即刻接话:“正是那东西先前惊着我。”
“二位里面走,我们细谈此事。”
说完,他扭头看向孤立许久的丁休:“丁爷没什么事便请回吧,这后院有这两位道爷待着,想必出不了意外。”
他才下了逐客令,招手从角落里唤来一名仆役,正是前头送丁休去厢房的那位。
“你领丁爷回去休息。”
仆役无声点头,向丁休摊手作引。
跟着仆役向外走,丁休暗自摇头。这王信之哪里是不信他,是太信他。
只是有些事不能外说,不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