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不明但空气中有一股秋天特有的干爽气息，很好闻。天高云轻，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地上明亮宜人。

安妮伸手接住漏下的斑点，虚握这手中的暖意，随手又拂过白色树皮上眼睛一般的疤痕。

“白桦。”

安妮带着一个喔的口型点点头，眼中消退殆尽的敬仰终于多了一分。

难免消退。

出发到现在不知道走了多久，踏出城门一步，再回头周围就只剩了密生的灌木。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讲了鲁迅的名言来激励安妮随便找个方向勇往直前，走啊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仍是杳无人烟，只是灌木丛变成了乔木林提醒我们没在原地转圈。

“不应该是，路过城镇，碰到人，领任务，然后就，去哪里，杀几个，吗？”安妮伸手比划着她那道听途说。

“没有这种说法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探索者也不知道吗？”

“至尊者也不是全知全能，出于边界安全的考虑，至尊者的权能被限定在了非赛季区域，况且，开天辟地到现在，中间有一整个纪元我不在，这已经是第三赛季也就是第三个纪元了，不知道发展如何才自然吧？”

林间漫步，一身辎重也不觉得疲惫，倒是不听劝告轻装上阵的安妮步调慢了下来。

“饿不饿？”刚问出口就听见安妮的肚子咕咕叫，“先吃饭吧？”

听到吃饭，安妮逐渐收紧的俊俏眉头舒展开来。

“那我们午饭吃什么？”安妮望了望高悬的太阳，嘴一张，手一摊。

“嘘……”我比了手势示意安妮安静，依靠着高感知属性，闭目倾听。

“我什么也听不见。”安妮抱怨。

泉眼汩汩，溪水潺潺，草叶窸窣，轻羽扑扇。有水有鱼有野兔或者野鸡。

“半山腰的泉水，我们运气不错。”再没多远就走到了水边，我放下背囊开始部署营地。

“我怎么听不出来。”安妮抱怨。

“那你去抓鱼，就沿着水边，别跑远，用你背的那柄长剑，看准了，扎下去，正好体会一下你的力量和敏捷加成的能力。”

扫地，打桩，撑开帐篷，拢起柴，烟从火堆升起的时候，安妮刚好拎着三条鱼一蹦一跳跑了回来。

“一开始我以为插鱼会把鱼吓跑，后来发现其它的鱼很快又回来吃落下的碎肉……”烤鱼很香，安妮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怕是停下就掩不住口水。“这是……你还带了孜然？”

“要让你准备我们得天天吃土。”我把烤好的鱼串递给安妮，“有刺慢点吃。”

安妮风卷残云剃干净剔干净了一条鱼骨，又接过我手中的另一串。

“唔有个嗯题。”

“问。”

“这么吃干净吗？卫生吧？”安妮嘴上慢了下来，显然在和这个问题作斗争。

“你都吃完一条了才想起来。”

“内脏和鳃我都去掉了，用顶上游的泉水冲干净，两面抹了盐再烤的。”

安妮停嘴等我下一句。

“你非得用实验室标准那这做法确实不够卫生。”

“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自洽的规则这里也一样有，信不过自己的体质也可以相信我的职业，牧师可以祛除疾病，放心吃，别在这些莫名其妙的细节面前踟蹰不前。”

吃饱了就困。安妮抱膝坐在只剩炭灰的篝火边左看右看打呵欠。

“累了就休息，营地实际上是与世隔绝的，类似旅店客房的个人安全区，今天就到这也行。”

“我们好像什么也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