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找你的那伙人,本侯认识。”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们是黑市的人牙子,专门抓些没有汴京户籍的黑户,再高价卖给其他人做些不法勾当。”
“你没有户籍,功夫又不浅……潜入汴京城意欲何为?”
“……”
女子垂着眼,似是内心在挣扎。
半晌,她终于开口。
“我是……”
她的声音很轻。
燕承穆皱眉,稍稍弯腰,以便听清她的话。
却听见“嗒哒”一声响,女子在他手下翻了个身,一脚踹向他的命门!
燕承穆猛地向后退去,以手臂为盾挡住这一击。
再看向南枝时,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两人纠缠着,转瞬便过了十几招。
一旁的燕东吓得手足无措,又想去报官又怕自家侯爷吃了亏。
南枝本就受了重伤,再加上刚才手臂脱臼,几个回合下来就落了下风。
转身躲避时一个不察,被燕承穆一个手刀劈晕过去,倒在地上。
“老爷没事吧!”
燕东急匆匆地上前,看见昏过去的南枝,一时拿不准主意。
“这……要报官吗?还是带回府上先审问一番?”
燕承穆揉着手腕,目光沉沉。
这女子问题很大。
方才为了脱离桎梏,竟不惜自断一臂。
即便如此,依旧能与他打上好几回合,而且招招狠辣,都是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
“报官吧。”
燕承穆将手背在身后。
“私自审问是要遭言官弹劾的,我现在天天被那些老头说教子无方,可不想再加一条了。”
“……是。”
燕东喊来赶车的,让他将南枝扛进马车里。
两人经过燕承穆眼前时,他忽然瞥见女子的脖子上挂着个东西。
“等等!”
他把人喊住。
燕东顺着燕承穆的视线看去。
只见南枝脖子上有一根黑色的绳子,中间串着个白色的东西……
有点像猛兽的牙齿。
燕东疑惑:“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
燕承穆没有说话。
他看着那枚狼牙,耳边好像响起了大漠呼啸的风声,和男人爽朗的笑语——
十六年前,青沽溪边,两个穿着铠甲的年轻人隔着溪流,席地而坐。
“燕兄,我已经想好孩子的名字了。若是女孩,就叫梅花,若是男孩……就再说吧!”
“萧梅花……怪俗气的,”燕承穆笑,“你闺女肯定不喜欢这个名字。”
“会吗……我很喜欢中原的梅花,坚韧高傲。”
“愿及南枝谢,早随北雁翩。”燕承穆道,“这是中原的一句诗。南枝也代表梅花,不如叫南枝如何?”
“萧南枝……好听!多谢燕兄了!”
月光照在男子的面庞上,他手上拿着枚东西,在黑夜里闪着光。
“这是我从白狼王口中拔下来的,等孩子出生,我会亲手为她戴上。”
“……”
“老爷!”
燕东的唤声在耳边响起,拉回了燕承穆的思绪。
“燕东,”他吩咐,“把这个丫头带回府吧,你去请个大夫,给她瞧瞧伤。”
“哎?”
燕东不明白燕承穆怎么突然改了想法。
燕承穆却没有过多解释:“请个嘴严点的,别让别人发现了。”
*
淡淡的檀香萦绕鼻间,南枝难得的做了个好梦,连带着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些。
迷糊间,她听到有人轻声低语——
“脱臼的胳膊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她身上旧伤很多,还有两处致命伤,不过先前给她疗伤的大夫医术很好,现在也都无碍了。”
“但是这位姑娘脉象奇特,似有暗疾……在下医术不精,诊不出来。”
“……”
说话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