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纪年一十七年·东洲·赵渊国·启源城·柳府】
“沈缺害我小妹差点丧命!你们沈家就是这么给我们柳家交待的?放沈缺跑了?”
青年横眉冷竖,盯得一旁的牡丹心里直发毛。
“哎呀,这沈缺不知道修了什么邪术,在家里狗急跳墙,伤了老爷和夫人,我们哪里拦得住啊?”
牡丹含胸低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还望柳公子理解。我家老爷说了,请公子不要冲动。
公子不知前几日那城中的富商贾员外还丢了孩子,这年月,邪魔外道多的很。
还请公子稍安勿躁,我们家老爷明日一定亲自登门道歉。”
“不必!”
青年甩手,从一旁抽出一把剑,寒光凛凛,看的牡丹瑟瑟发抖。
“既然你们沈家纵容包庇,那也别怪我柳云生替你们清理门户!”
“哎!公子!怕是不妥!”
牡丹劝阻无用,目送柳云生带着一帮家丁出门。
马蹄声渐远,直到一众人马彻底融于夜色,牡丹才露出阴狠的笑。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今夜沈缺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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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纪年一十七年·东洲·赵渊国·启源城·北郊】
郊野外。
野旷天低,竹影冷幽。
不知名的山雀在咕咕作响,回荡于寂寥山间。
“坏了!刚刚只顾着爽了,包袱都没收拾就出了门。”
沈缺一拍脑门,懊悔不已。
刚刚气血上头,头也不回地走了,非要搞一个“真男人从不回头”,结果现在装逼装大了。
回去肯定是不可能回去的,这辈子他都不想和那一家人扯上任何关系了。
刚刚走得这么帅,沈缺甚至在心里给自己配着电影《精武门》的配乐,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画面。
现在回去不是赶着拿脸凑人家冷屁股?
那我这逼不白装了?
“哎,真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沈缺叹息着刚要抬脚继续赶路,却突然听闻有撞钟声。
这钟声庄肃悠扬,听起来像是一处古刹的钟声。
沈缺觉得奇怪,他印象里这时候应该已经过了子时,哪有寺庙大半夜敲钟的?
转念一想,自己眼下正好无处可去,不如去探探这寺庙的虚实,若是能找个落脚处,熬过这一夜,明日白天再做计划。
于是,沈缺便循着钟声,走入深山。
不多时,就在半山腰遇到一处竹林,月下竹影清幽,细叶轻舞,不似凡间。
深入竹林只剩羊肠小径,两侧阴气森森,曲径通幽,令沈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后不过半盏茶的脚程,面前的光景豁然开朗。
一座古庙默默靠山矗立,从断垣残瓦看得出此处早已荒弃,蛛网遍布,杂草丛生,佛陀无面,观音缺相,一副衰败、萧条。
但是沈缺从那口洪钟与一旁还在轻轻摇曳的撞槌看出,这里就是声音的来源。
他心中思忖,或许是有同道中人流落此地。
走进院中,脚踩厚重败叶,踏足无声,四周禅房环绕,墙面斑驳,梁柱残破。
“不知是哪里的壮士同到此处?还请给个面子,显露真身。”
沈缺一语,在空谷回响,仿佛群山回应。
难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正想着,撞槌竟然再次撞到洪钟,隆隆钟声打碎寂静,林中群鸟乍起,四散奔逃。
原来是这撞槌上方的绳索松动,导致现在风大些就能摆动。
沈缺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后只觉自己孤身一人在这空山中,又不禁心生悲戚。
孤独感就像一只潜藏于暗中的怪兽,时时刻刻撩动着他的心。
他走入一间禅房,选了个稍微干净点的角落,垫上正殿的蒲团,枕着衣物,虽然夜寒风冷,但终究因为一日奔波而沉沉睡去。
睡了没多久,沈缺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吵醒。
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着自己平日里在家中用的毛毯。
来不及细想,庙外的喧嚣就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