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儿吆

老憨轻声地哼唱着，泪水从脸上滑过，一滴两滴滴在那一捧土灰上。

人们仿佛又听到风中传来了一个姑娘清脆的声音。

想亲亲想的我心花花花乱

呀呼嘿

煮饺子下了一锅山药那个蛋

呀儿吆引自左权民歌想亲亲

几个老妇女轻轻叹息着，抹着眼泪，更多的人就这样静静看着羊倌，都默不作声。

“妮儿，哥又宰了三个畜生，你别走远，在天上看着，哥给你把这些畜生都宰了，就到那边去陪你！”

“老憨，这几天你在哪？”

“报仇！”

老憨回了两个字，抬头看一眼赵敦儒，“赵老爷，有吃的吗？”

赵敦儒转回身对一个家丁示意了一下，“端午，给老憨去拿些吃喝。”

那个被唤作端午的人应了一声，走出人群，不一会拿来了三张大饼和一坛水，赵老憨在众人目光中大口吞咽着大饼，又咕咕灌了几口水，随后把剩下的两张饼塞入怀里。坚毅地站了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当看到赵明四时，停住了。

“赵海子在出村山口林子的陷阱里，还活着，没死！”

说完又把头转向赵敦儒，“跑了两个鬼子，我得去追！”

说完将羊皮坎肩随手紧了紧，在暮光中又跑向山林。

“老憨，你又干嘛去？”

“报仇！”风只送回来两个字！

赵敦儒看着老憨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该死的战争，让这群魔鬼披着人皮在这里屠杀乡亲，却又把本来善良的乡亲变得像个魔鬼。”

原来，赵老憨下山后看到村里有鬼子，就在山口林子里布了抓狼的陷阱。当看到赵海子赶着车同三个鬼子一起出了村，就故意把小鬼子引到了陷阱，不料滚木打晕了随鬼子送粮的赵海子，陷阱里的宰羊刀刺穿了一个鬼子的肩胛。两个没受伤的鬼子一看中了埋伏，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吓得赶着车向山外跑了。那一个负伤的鬼子却往赵家集的方向跑了回来，老憨寻他也追了回来，扑倒了那个鬼子，二个人厮打在一处，那鬼子受了重伤，不多时就没了力气，被老憨用羊鞭勒住，用刀刺死。打斗中老憨弄了一身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鬼子的。杀了这个鬼子，老憨在山头上远远看到广场上杀鬼子，就又跑了下来。

众人按老憨的提醒找到了昏迷的赵海子，依着赵猛子的意思就地就处理了他，众人正犹豫不决，赵明四扑通一下跪在了赵敦儒面前，哀求着。

“赵老爷，我家海子他只是想赚几个钱，没想投靠日本人，念他是初犯，求您看在同宗的份上饶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儿吧！”说完一个劲的磕着头，头碰地砰砰的响。

“先带回去关起来，再做定夺！”赵敦儒本就犹豫，心想赵海子确实也罪不至死。现在看赵明四这样哀求，早就心软了。

众人答应着，架起了赵海子。

“爹，孩儿要连夜走了，马上就去联络各方势力抗击日寇！赵家集不能呆了，鬼子很快会回来复仇，您带着乡亲们赶快转移到山里去。一定要快！”赵天锡给爹爹鞠了一个躬，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仿佛有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又转回身来到赵敦儒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只勃朗宁手枪，塞在赵敦儒的手里。

“孩儿不在身边，爹爹保重，这枪留在身边防身！”

然后赵天锡简单讲了一下手枪如何打开保险，如何击发等使用方法。

“好，为父记下来。天锡我儿，保重！”

“哦，爹爹，放心，你们快转移，孩儿来日自去找您！”

赵敦儒刚返回赵家集，就听家里人说周鸿刚才来家里找他，见他不在又回去了。赵敦儒就想应该快点去周府拜访老爷子，商量一下全集转移的事。刚迈出门，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看见来人是家丁赵端午，正大口喘着气。

赵敦儒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悦。

“急什么？什么事不能稳重点？”

“老爷恕罪，急事，急事禀报！”

“还不快说！”

“那个那个赵明四放跑了赵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