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的腿压在她身上,修长匀称的手指搭在她肩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落寞,“妻主,我也是今日才想到的。
咱们的小十都快四岁了,等她长大,定会离开我们。
到时候我身边好孤独,一个孩子都没有。”
其他后珺的孩子都还小,安长使和德珺他们的孩子还能多陪他们几年,眼看着小四一天天长大,今日妻主跟他说起孩子们迁宫一事,他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
这些孩子,都是他亲手抚养长大,凝聚着他和妻主的心血,一想到她们会离开自己,他就有些慌张。
“你大可不必担心孤独。”白瑶搂着他的肩膀,勾起他一缕湿漉漉的发丝,“等小十长大,老二都要娶亲了。
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带孙子。
你想要几个,就让老二的夫郎给你生几个。”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白羽莫名被说服了,可转念一想,那他岂不是还有几年就要当阿爷了?
不,不是吧....
他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从白瑶怀里蹭起来,神情古怪,“妻主,我是不是老了?
你这一说,我心里慌得很。
我怎么就要当阿爷了?”
白瑶一愣,好像也是。
突然,她笑了出来,将他拉回自己怀里,“骗你的,还早呢。
至少还有十年。”
他这脑子也是够笨的,也不想想,老大他们才七岁,就算嫁人也还早着呢。
何况,她不会让女儿那么早成亲的,至少二十岁去了。
成年后,还是先帮着她处理政务吧,成什么亲。
白羽汗颜,吓得背后发凉,连忙嗔了白瑶一眼,“都怪妻主,吓我一跳。”
他就说嘛,自己才二十几岁呢,怎么突然就要带孙子了。
哎,看把他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白瑶忍俊不禁,亲了下他汗涔涔的脸庞,黑眸深邃,“算了,算了,别说这个,既然阿羽想要孩子,妻主自然会满足你。”
她说着,又将白羽压在身下。
“欸,妻主,要天亮了.....”白羽娇躯一颤,脸色透红,压着声音求饶。
“还早。”
......
过了两日,白瑶正准备召纳兰叙侍寝,听闻独孤裴晕倒后,她想起白羽的话,动身前往永福宫。
小十六不在宫中,去长秋宫串门了。
白瑶进了主殿,扫了一眼,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接过近侍递来的茶水。
除了和独孤裴约好的每月三次外,白瑶几乎不怎么踏足永福宫。
所以听到白瑶摆驾永福宫的时候,独孤裴便第一时间躲了起来。
他躲在门口,身子紧绷,眼神警惕的看着白瑶,不知道她今天来,是为何事。
白瑶瞧见他抓着门框的手,瘦的只剩一层薄薄的皮,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瘦的脸颊都凹陷进去了,脸色蜡黄,风一吹都能倒下。
她把茶杯往桌上一搁,嘭的一声。
“过来。”
独孤裴咬着嘴角,声音倔强,“....我不。”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不太对劲。
白瑶眼神冷漠,盯着他露出来的半张脸,气势惊人,“你也想学舒傧珺忤逆朕?”
“......”独孤裴浑身一哆嗦,眼神紧张的看着她,“陛下想说什么就说,奴听着呢,谈何忤逆。”
要是他过去了,她抓住自己,对自己实施什么不好的举动,他现在可没力气反抗。
“过来,朕再说一遍。”白瑶不苟言笑,周身气势不怒自威,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之力。
“难道要朕让人将你抓过来?”
气氛僵持,屋外的溪风有些着急,想要进去,被清风拦住,对他摇摇头。
可不敢在陛下面前多嘴。
陛下积威甚重,他们要是贸然开口,保不齐要连累主子。
独孤裴落泪,扶着微凸的小腹,慢吞吞的从门后挪过来。
他身形单薄,本是夏日,他就已经穿着秋日的衣裳,纤细的脖颈因为消瘦越发颀长,他抹了把眼泪,走到白瑶面前,不等她开口,便主动说道,“这么多年,陛下让我往西奴不敢往东,您说什么便是什么,陛下,求您了。
这一次,就让奴任性一回吧。”
他说着便要给白瑶跪下,眼泪就跟断线珠子似的,一连串往下掉落。
白瑶及时伸手扶住他,将他揽在自己怀中,眼神凌厉,“独孤裴,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就算朕同意,你的身子也撑不到瓜熟蒂落。”
他现在瘦的跟骷髅似的,她一根手指头都能将他推倒,看着都来气。
独孤裴泪眼婆娑,坐在白瑶腿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扁着嘴角,“....可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又是染了瘟疫又是病倒的,孩子都还好好的,这让他怎么狠得下心去落胎呢。
都已经三个月了,再坚持坚持,哪怕坚持到七个月,七活八不活,孩子一定会好好生下来的。
白瑶浅吸口气,眼神阴晦的盯着他,声音厚重,“万一不行,小七小八怎么办?
小十六你不要了?
你姐姐和娘也不管了?”
独孤裴知道自己此番任性了,可他真的狠不下心啊。
眼泪翻涌,落在白瑶的手背上,他无可奈何的抽噎着,护着小腹,思绪混乱。
“....孩子会没事的....”
他只敢小声喃喃。
白瑶掐了一把他的脸,“蠢货。”
独孤竹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独孤裴瘪瘪嘴,只顾着哭,那股委屈劲儿,不知道还以为白瑶把他怎么了呢。
无药可救。
白瑶真是看不下去了。
她掐着他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然后快速将手中的丹药塞进他口中。
“唔....”独孤裴眼神惊恐,作势就要反抗,想吐出口中的药丸子。
她给自己喂了什么。
不要!
白瑶摁住他的手,神色寡淡薄情,看着他把药丸子吞下去后,才平静道,“只是让你保命的丹药。
独孤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也就是他还有点价值,要是没有价值,她肯定一碗落胎药下去,都不带跟他商量的。
独孤裴眼中噙满泪水,停止反抗,有些难以置信的盯着她。
真不是落胎药?
她怎么可能这么善良。
丹药在胃里化开,他感觉自己肚子一下子就舒服多了。
“陛下....”他眼泪汪汪,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干裂的唇瓣嗫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