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她不理会他诸多不解,瞬息凛冽:“待会儿到了那,凌岸可别忘了,咱们是去示威的走!”
近郊行宫。
树影婆娑,夜凉若水,恍然如秋。
左聿命人放宽宫禁,终于是将眼前人等来了,好个能磨人耐性的丫头,像一把钝了的刀慢慢割据在他心尖,半日未见,爱怨皆甚。
此时此刻,烛火阑珊的寝宫,月光洒下,将殿中如玉无暇的人儿照个完全,点个透亮,左聿抬起温如清泉的眼眸,笑意隐隐,半真半假:“恭候许久,还以为夫人不会来了。”
掌心的手一紧,凌岸便知道要向前迈去,他听主子嫣然笑起,半礼都未行:“国君百忙之中都不忘臣妇散发之辱,特地送来这东西,臣妇不知国君善恶几何,必是要来问一问的。”
“善恶几何?”左聿从未听过这样的评价,兴致高昂:“怎么夫人不认为本王是好意抚慰吗?”
“好意也可生歹意,东西拿在手中,臣妇难保不想起自己御前失仪,形象全无,本是情非得已,不想有人却一直记得,预备时不时提及羞辱臣妇一番,那可伤神呢。”凌岸在左聿不远处止步,云舒也随之停下。
没想到她是这样曲解自己的心意,左聿的笑魇立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索性尚可绷住,不过言辞就差些味道了:“原来在夫人心中,男子赠女子首饰,是这么个意思,到底是本王失察了。”
想说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偏偏不赞同。
“国君何必自责呢,寻常男子怎可与您相提并论,您日理万机,心怀天下,偶有会错女意,万万情有可原。”
左聿见她不悲不喜,波澜未起,似不仅仅要将他推拒千里之外,更携打压之意,如此倒像匹初生难驯的野驹,性子虽稀有,却太不合他脾性了!
想起白日在金銮殿中柔弱落泪的女子,与之仿若迥然不同的两个人。
征服之欲一拥而上,左聿漆黑润雅的眸子逐渐深沉,眉尾微挑:“多谢夫人开解,本王屡有不足,若生得罪,夫人不要见怪。”
“当然,臣妇与国君之间并无直接的利害关系,合该以和为贵不是?若谈怪罪岂不太见外了?”翕张喋喋的双唇闪着淡淡的粉泽,此时落在左聿眼中,宛如倒刺丛生,他只当她还在为白日的唐突闹别扭,并不至动气:“夫人能这么想是很好本王行事不周,特请夫人落座,饮茶止戈。”
“来人,请沈夫人上座。”
云舒忙道:“不必了,臣妇怎敢劳烦国君身边的人?让凌岸扶我就行。”
由她话及,左聿才第一眼瞥上凌岸。
初测面冷心冷,不像个友善之辈,好在模样还生得可圈可点,遥感寒幽之气萦绕周身,不禁好奇百生,这丫头怎的找如此难以亲近的男子贴身伺候,原来那婢女呢?
疑惑间,凌岸用淬染霜雪的声音应:“主子腿上有伤,不宜围桌而坐,免得再磕碰。”
暗箭横飞时她的小腿不慎撞上了桌角,此等微末小事他都能知,可见那时他必在暗处,自然也对“英雄救美”的左聿态度不良了。
云舒装作恍然:“还是你心细,那去把椅子搬出来好了。”
凌岸颔首正要迈步,左聿突唤:“等等。”
“天御王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