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拓神色悠然,立于慈航殿最中央,自我介绍道。亦步亦趋随在杨拓身边,眼波流转间注视杨拓时,蕴着毫不掩饰之脉脉温情的白衣女子,也说出自己的姓名。
“邪帝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通过刚刚发生的事,梵清惠认定,杨拓这位魔门新任邪帝,一身修为之强,绝不在邪王阴后之下,甚至很可能练成了魔门至高武学——道心种魔大法。再度将目光投至杨拓身上时,温润眸光隐现凌厉。
“很简单,代老头子讨要你们欠下的人情!”品出梵清惠语气内的敌意,杨拓丝毫不放在心上,轻然道,“五十年前,侯景之乱中,一支羯人兵马来至帝踏峰附近。当时,慈航静斋内部空虚,又来不及邀请那些与你们交好的高手助拳。关键时刻,老头子恰好路过,出手灭了那统共三千九百六十四人的羯人兵马!”
杨拓所言之事,乃是慈航静斋的一桩密辛。侯景之乱中,作为羯人余孽的侯景纵兵为祸,将原本经济发达,肥沃膏腴的南梁祸害的一片狼藉。即便篡位称帝后,侯景麾下兵马仍四处劫掠,搞得天怒人怨。
五十年前,慈航静斋前任山门护法坐化,当时的慈航静斋斋主,还是梵清惠、言静庵、碧秀心的师尊,独木难支,下一代传人,梵清惠、言静庵、碧秀心武艺尚未大成。如杨拓所言,事发突然,慈航静斋更来不及邀请那些与她们交好的势力前来助拳。
传承数百年的慈航静斋,危在旦夕之际,若非邪帝向雨田恰好路过,灭了那支羯人兵马。慈航静斋这四个字,在五十年前,就已不复存在。
然而,受了最抵触的魔门中人,还是公认的魔门第一高手——邪帝·向雨田的恩惠,在大部分慈航静斋中人看来,无异于奇耻大辱。故而,慈航静斋上下,心照不宣的封杀了这一段往事。
时至今日,除了梵清惠、言静庵这样的当事人,已无人知晓这段过往。如今,杨拓以邪帝·向雨田传人,当代邪帝的身份,将这桩恩情提出,令慈航殿内,一众当事人神色骤变。
“邪帝,你……”
秦梦瑶,侍立于恩师言静庵身后,在梵清惠的身后,同样侍立一人。
一袭淡青长衫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从容自若。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她叁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她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殿中的昏暗光泽,反分外强调了她有若种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天生丽质。
师妃暄!
面对杨拓所言之事,师妃暄单薄樱唇轻抿,下意识就待出言反驳。然则,一抹水晶般纯澈的眸光落在梵清惠面上,窥到恩师那难看的神情,已涌到嘴里的话语一顿。
“所以,邪帝想让我慈航静斋,如何偿还亏欠尊师的恩情?”
偌大的慈航殿,原本庄严神圣,却因杨拓之言,陷入无言凝滞。许久后,梵清惠散去面上难堪,反问道。
杨拓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破此事,就是为了让梵清惠等人无法否认,听得梵清惠之言,杨拓直截了当道:“很简单,臣服于我!若非老头子出手,五十年前,慈航静斋就已覆灭。三个月前,老头子去见圣门的列祖列宗了,临走时告诉了我这件事。说我要是有意争霸天下的话,不妨一用!”
‘臣服于我!’
此四字,如山谷中滚动不息的回声般,回荡在在场的一众慈航静斋高层耳中,令她们神情大变,上至梵清惠、言静庵,下至师妃暄、秦梦瑶,每个人的面色都变得分外阴沉,注视杨拓的眼神,亦染上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机。
伴随而来的,原本还存有数分暖意的慈航殿气温骤降,刺骨杀气自每一个慈航静斋弟子身上释出,汇聚至一处,形成跌宕起伏之波涛般的无形怒海,向杨拓与李沧海碾压而去。
“阿弥陀佛!”
慈航殿门户大开,杨拓更未压抑自身,这不可一世的话语,传至外界,落入慈航静斋山门护法——真言大师耳中。杨拓那欲让慈航静斋臣服于自己的狂妄野心,令这名得道高僧也动了无明业火。
一声佛号,真言大师双手结印,化作无畏狮子印,遥遥对准杨拓的背心要害。
一时间,慈航殿内外杀机激荡,惊天大战,一触即发。
“呵呵。”
虽置身于狂风暴雨般的滚滚杀气内,一众慈航静斋高手释出的杀气汇聚至一处,足堪将边不负之流的魔门高手活活吓死。但,承受这无俦压力的人,偏偏是杨拓。一个拥有前世记忆,今生在出生之后,又因为奇异境遇,拥有了非同一般之体质。
三个月前,更因恩师邪帝·向雨田的一番作为,获得惊天造化。以致于,虽是初出茅庐,但一身武功之强,已然当世绝顶的可怕存在。承受着一前一后两股,似要前后夹击,将自己化为肉酱的磅礴杀气,杨拓视为清风拂面。
意味深长的笑声中,杨拓运转魔功,自身顿成黑洞,将前后夹击的无俦杀气化消,不存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