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的宫殿内,静谧中透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压抑。她坐在榻上,轻轻揉着仍在作痛的脚踝,抬眸望向那雕花的窗棂,思绪飘远。此刻的宫廷,仿若一片迷雾笼罩的深潭,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而她,已然被卷入这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
如懿在一旁侍奉,瞧着灵珠若有所思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道:“娘娘,这宫中如今眼线密布,仿若处处都是窥视的眼睛。您若想有所行动,怕是荆棘满途,难如登天。”
灵珠微微颦眉,星眸中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再险又能如何?我断不能如那待宰羔羊,坐以待毙。唯有去找皇后商议对策,若能得她襄助,或可在这绝境中觅得一线生机。”
如懿面露难色,犹豫道:“可是娘娘,从咱这儿到皇后宫中,一路皆有耳目,您要如何安然抵达?”
灵珠垂首沉思片刻,旋即心中有了计较,抬眼道:“如懿,你且与我佯装激烈争吵,务必要闹得沸反盈天,将众人目光皆吸引过来。”言罢,她迅速起身,翻找出一套寻常宫女的服饰,利落地开始乔装。
如懿心领神会,当下提高了声调,带着几分委屈与愤懑:“娘娘,您为何近日对奴婢如此严苛?这宫中日子本就如履薄冰,您这般作为,叫奴婢如何是好?”
灵珠亦装作恼怒模样,呵斥道:“你这放肆的丫头,竟敢质疑本宫,今日若不好好惩戒于你,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
刹那间,宫殿内争吵声此起彼伏,宫女太监们闻得动静,纷纷围聚在宫殿门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灵珠趁众人皆被吸引,乔装成宫女模样,悄然混进了一队前往皇后宫中送物的侍从里。她微垂着头,紧紧跟随着队伍,心却似绷紧的弦,怦怦直跳。
行至半路,不巧遭遇巡逻侍卫。侍卫伸手阻拦,高声喝道:“站住!你们是哪个宫的,去往何处?”
灵珠强自镇定,模仿宫女口音,怯生生地说道:“侍卫大哥,我们是奉贵妃娘娘之命,前来给皇后娘娘呈上这些精美绸缎的。贵妃娘娘心急如焚,盼着皇后娘娘能早日挑选,故而命我们速来。”
侍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模样乖巧,言语间亦无破绽,便摆了摆手:“去吧,莫要乱跑。”
灵珠暗自松了口气,然脚步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依旧小心翼翼地随着队伍前行。
好不容易靠近了皇后宫,灵珠却瞧见宫门外有几个形迹可疑之人在徘徊游荡。她心下一紧,忙侧身躲在一旁角落。
如懿随后匆匆赶来,压低声音道:“娘娘,那些人瞧着甚是怪异,恐是在暗中监视皇后娘娘。”
灵珠轻咬下唇,心中满是踌躇:“这可如何是好?若皇后已被奸人蛊惑,我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可若就此折返,岂不错失这难得的机缘?”
如懿轻声劝慰:“娘娘,不妨先遣人探探虚实。”
灵珠略一思索,眼眸忽亮,她轻手轻脚从旁边花丛中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袅袅婷婷走向皇后宫门口的宫女,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姐姐,这是御花园新摘的花,贵妃娘娘特意吩咐送来给皇后娘娘赏玩的,烦请姐姐通禀一声。”
门口宫女见她面容甜美,言语温柔和顺,便点头应道:“你且在宫门外候着,我这便进去通禀。”
灵珠站在宫门外,看似镇定自若,然内心实则忐忑难安。她于心中默默祈祷,唯愿皇后能是可托信赖之人。
未几,皇后竟亲自至宫门口相迎。她面上带着亲切温婉的笑容,伸手轻轻拉过灵珠:“妹妹,我知晓你如今处境艰难,本宫亦欲为这宫廷安宁出份心力,你且宽心,有本宫在,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灵珠又惊又喜,眼眶不禁微微泛红:“皇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灵珠没齿难忘。”
入得皇后宫中,灵珠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虑一一和盘托出:“娘娘,如今年羹尧在朝中肆意张狂,其势力竟已渐渐渗入后宫。皇上虽有所察觉并着手削减其权,然他非但不知收敛,反倒变本加厉。那日前来袭击臣妾之人,臣妾揣测与年羹尧定脱不了干系。”
皇后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本宫亦有所耳闻。年羹尧这般胆大妄为,若不加以遏止,这宫廷与朝堂势必大乱。灵珠,面对此等险境,你可有良策?”
灵珠目光坚定,缓声道:“臣妾苦思良久,以为当务之急,乃是揭开年羹尧在后宫所布暗线。这些眼线恰似隐匿于暗处的毒蛇,务必逐一揪出。”
皇后微微倾身,专注聆听:“此确为紧要之事,只是具体该如何施为?”
灵珠轻声道:“可挑选如懿这般忠诚机灵的心腹之人,着她们留意那些与年羹尧家眷有所瓜葛,抑或行事乖张的宫女太监,一旦察觉异样,即刻上报,如此方能收集证据。”
皇后颔了颔首:“此策尚妥。再者呢?”
灵珠轻抿朱唇,续道:“臣妾于后宫结识数位姐妹。慧嫔聪慧绝伦,目光敏锐,见事通透,臣妾欲先与她谋议。待商议妥当,她可于闲谈之间,将年羹尧在朝堂的劣迹,诸如肆意安插亲信、违抗圣意之举,似不经意地透露些许。”
皇后微抬星眸,专注以听。
灵珠又道:“还有静嫔,她心地纯善,在众妃嫔中口碑颇佳。她可与那些胆小怕事的妃嫔言说,年羹尧在朝堂行事毫无忌惮,仿若汹涌恶浪,恐随时殃及后宫。”
皇后微蹙蛾眉:“此计虽妙,然若那些妃嫔怯懦无言,或被年党察觉,静嫔岂不危矣?”
灵珠神色肃然,略作沉思后应道:“娘娘所虑极是。且让静嫔先暗中试探,仅与那几位平日与她亲近且心思细腻的妃嫔隐晦提及,稍有差池,即刻止息,待略有成效,再徐徐图之。”
灵珠再道:“如此,众人必生惶恐,消息自会悄然扩散。年羹尧于后宫的声名定会蒙尘,其潜在助力亦会有所动摇。”
皇后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那本宫在这其中又该何为?”
灵珠欠身行礼,恭敬而言:“娘娘您身份尊贵,金口玉言。于宫廷宴乐之时,只需巧妙言语,譬如这般隐晦地暗示皇上,令皇上知晓后宫与年羹尧势力恐有勾结,从而旁敲侧击地提醒皇上,定要对年羹尧的野心加以戒备。”
皇后沉思片刻,赞道:“妹妹此计甚妙。就依你所言,咱们双管齐下。”
于是,灵珠与皇后依计行事。灵珠悄然召来自己的心腹宫女,低声吩咐:“你去盯着那些平日里与年羹尧府中之人往来密切的太监,瞧瞧他们有何异常举动,若有所发现,即刻来报本宫。”
心腹宫女领命而去。皇后亦在宫廷宴会上,趁着众人酒兴正浓之际,看似无意地说道:“皇上,近日臣妾听闻后宫有些传言,道是某些宫外之人在宫中走动频繁,行色匆匆,似有不轨之心。这宫廷乃是皇家威严之地,岂能容外人肆意窥探。”
皇上微微皱眉:“皇后所言极是,朕自会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