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靠在窗边上，单薄的衣衫遮不住消瘦见骨的胳膊，仅仅过去一个月，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瘦下来的他看起来反而更像是药星那种阴郁的样子了。

白宁同他站在窗前，窗外的月色倒是格外明亮。

人类失去了对世界掌控后，与想象中的钢铁城市不符，机械族反而格外注重自然环境的成长。

同时也由于他们对自然的索求更少，经过几百年的发展，整个世界呈现出别样的生机。

路边上的大树肆意生长，小动物们在夜晚玩耍奔跑，就这片刻时间，白宁便看到不下数十只小动物经过。

药阳指了指大树下互相舔毛的两只小猫，一大一小，身上都是橘黄色的细毛。

“小时候，我和药阳也养了两只猫，黑白色的哥哥叫小白，银灰色的弟弟叫小灰，。”药阳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但是白宁又确切的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他藏在话里的，始终难以割舍的东西。

“后来，小白和小灰分开，我跟药星也去了两个不同的地方。等我带着小白再次见到药星，他身边已经没有小灰了。”

“他也变成了之前那个样子。”

“由于我不成器，已经提前踏上了秩序命途。在家族的倾力支持下，药星成为了传承生命命途唯一的人选。”

“可是他曾私下给我说过，他其实已经准备好同我一样踏上秩序。”

大树下的两只小猫突然分开，弓起了背，朝着阴影处哈气，一只更大的狸花猫缓缓从阴影中浮现。

“家族强迫着他走上了生命命途，最后性格却出了问题。”

“药星，他本来不是那样的。”

两只小猫被来势汹汹的狸花猫威慑，不住后退，而再往后便是大树枝条下的数米高的悬崖。

对于小猫来说，无论是悬崖还是大猫，都是无可承受的险境。

“超维游戏中流传着一个说法，是命途在选择人，而非人在选择命途。强迫一个人走上错误的路，只会越走越歪。”

“小灰死了，药家也没了，药星...也快死了。”

药阳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的故事，那种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而对于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秩序者来说，漠然，是最不该有的情绪。

不知不觉中，他的路也走歪了。

狸花猫身体低伏，展现出狩猎的威胁姿态，两只小猫颤抖着，陷入了跳下悬崖还是直面威胁的绝望抉择。

药阳抱着手臂漠然看着。

物竞天择，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忽然一道亮光从身边飞出，飞到了两只小猫身上，一颗子弹悄无声息的飞出，打断了脆弱的枝条。

喵！

两只猫惨叫着，本该摔在地上不死也残，此时却张牙舞爪如同落叶一般稳稳落到地上。

而那只大猫受到子弹惊吓，又躲入了大树阴影中。

药阳侧身望去，温伶举着手对着他笑，手上仍然泛着白光。

白宁收起枪，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走错了，再走一遍就是了。”

“况且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药阳浑身一震，情不自禁想回过身子，顿了顿又止住了动作。

良久之后，闷声应了一声。

院子里，那两只没心没肺的小猫打闹着，大树下的阴影里跑出另外两只颜色迥异的小猫和它们玩成一团，然后追逐着跑入了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