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听着我的疑问,有些尴尬地挠着头,“其实这都是几天前的事了,本来那时候就想来看你的,谁知道......”
“哦?即使这样了你还能在那呆这么些天而不来看我?”亏我把他当作好兄弟,原来他六亲不认起来是真的吓人!我条件反射性的握着手中的书“喀喀喀”地锤着书案,几乎砸出一个凹槽,“说说吧,遇到什么好事了让你乐不思蜀呀?”
虽然他看我的眼神有一丝惶恐和不安,但是透过表面看本质,我还是看出了他心里的小激动,就跟那一日他的心情一般。
第二天一早,他没有忘记守陵的任务,先到灵堂前给皇祖母上香。
灵堂中已经有了动静,他到并不惊讶,佛门净地,戒律清规森严,说不定是哪个负责早起的扫地尼姑吧。他稍稍耸肩,就进去上个香,应该不算是违背了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吧?心中暗暗讥讽一句,带着一丝鄙夷的微笑,推门走了进去。
眼前人倒不是尼姑的装扮,虽然穿的普通,但是至少是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的。这倒是让隐嘉略略感到一点不知所措,虽然在一堆尼姑中间他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和她们交流,但是要说单独面对一个姑娘,他的经验实在太少。
那姑娘的背影看起来,像是个很漂亮的人。不过背影好看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头发遮住的细节太多,自从之前我俩一起把一个糙老爷们儿的背影认成绝代佳人之后,在这一方面我和他都非常的谨慎。
姑娘身旁确实有一把扫帚,看样子自己至少猜对了一半——她确实是这里打扫的人。只是没想到这尼姑庵的“扫地僧”居然是个凡俗人,着实有些意外。
她此刻正盯着太后的灵位呆呆地看,隐嘉是想不出来那几个字怎么就能看这么久。“说不定是个正在学习识字的姑娘吧。”他自言自语道,毕竟在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这种偷偷摸摸学文化的姑娘倒也算是常见。真是可笑,能读书的人天天想着逃课偷懒,反倒是没书读的人省吃俭用也要凑钱买书看,你说好玩不好玩。
姑娘像是察觉到身后有人,突然一个回头倒是让隐嘉有些慌了神,他傻傻地笑了两声,样子一定挫得要死。不知道姑娘是被他吓到了还是出于礼节,点点头,捡起躺在一旁的扫帚,退到了一边。
隐嘉深深作揖,余光瞥了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尼姑看得不习惯还是什么原因,觉得这个清新淡雅的姑娘分外的好看,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姑娘并不说话,只是提着扫帚默默站在一边,两眼直勾勾看着小皇子。
隐嘉抽出三根香,稍稍抬头,撞上了姑娘冰凉的眼神。他心里一惊,慌忙移开视线,倒是那个姑娘,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么长时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隐嘉晃了晃手上的香,想看看姑娘到底是在发呆还是在看他。
“嗯?”姑娘没有预想的失神,也没有一惊,而是极其自然地回了一个字。
也就是说,她的确是在看自己咯?隐嘉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没事,有点冷。”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继续点香。妈呀,她在看着我点香,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看我?手里的香又开始晃起来,这回不是有意为之,实在是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了!
姑娘似乎看出了他此刻的紧张,抿嘴笑了笑,识趣地走了出去。
小皇子长舒了一口气,却还是能感到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众星捧月的生活经历过,当时的他应付起来都游刃有余,偏偏这一次,仅仅面对一个人,而且也算不上是倾国倾城,却这么失态,实在是不科学!
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姑娘会盯着自己看。如果是认出自己的诗词爱好者,按照自己的经验应该是直接扑上来索要签名和墨宝才对。可如果只是普通的路人甲,不至于盯着自己看这么久才对呀!
“啊!疼!”隐嘉被烫得扔掉了手里的香,想得太入神,没想到都已经烧到手指了。他跪下来给皇祖母扣了个头,“祖母莫要怪罪,孙儿不是有意的!”
门外一阵凉风吹进来,隐嘉振振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抬起头看着皇祖母的灵位,曾经会把自己抱在怀里疼爱的那个人,原来也会有让自己感到害怕的一天。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忐忑又虔诚地上完香,他跪在灵前拜了又拜。
“时候不早了,去找子墨玩吧。”他低声嘀咕两句,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自然。抬头正欲走出去,却看到扫地姑娘站在门外,虽然正埋着头工作......但是门口那块地,好像已经扫了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