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从怀中取出银两,交予雨中的老汉。
“不用找了。”
他一步跨入楼内,在小二的带路下来到顶层。
这次的宴会是由北城巡捕司校尉崔临秋举办,她刚过二十二岁的生辰,虽然已经举办过家宴,但为了答谢众多同僚,还是在此再开一次宴。
身为崔氏的门徒之一,李远自然早就准备好拜帖,之前便已经进过崔氏的门庭来往过,因此这一次纯属驾轻就熟。
不过,这次只邀请了她自己派系中的人,包含她手底下的十五个总捕头,以及在北城巡捕司总衙中的一众心腹人马。
当李远步入阁楼之上,四周立即传来关注的目光。
“咱们的天才捕头终于来啦。”
一个大嗓门笑道。
说话的人名叫铁龙,是北城区十九坊之一的长宁坊的巡捕司总捕头。
自从李远一跃而成最年轻的总捕头之后,瞬间声名鹊起,变成讨论的对象。
不但是崔临秋派系内部的人在讨论着他,外部的人同样对他投以关注的目光。
不过这些目光究竟是善是恶,这便很难说了…
比方说这个铁龙,就对李远的崛起颇有揶揄的姿态。
很简单,
李远所在的上庙坊乃属城郊地区,本就是边缘区域,他的长宁坊乃是北城最为富庶的地区,身为该地的巡捕司首领,铁龙是最受重视的总捕头,一身实力在北城巡捕司之中当属最强的几人之一,在座诸位都要让他三分。
可惜,自从李远升职之后从未对他一向自扫门前雪,与这位强人并未刻意结交,对于席间互敬,称兄道弟那一套向来懒理,就连基本的社交都没有。
如此一来,似乎是李远可以保持孤高自傲的风格,便在众人眼中落下一个自傲的年少天才形象。
又由于李远在这群总捕头之中刀法并非最顶级,境界则更在末尾,只有练肉层次,这才招致许多非议。
“喂,我说,铁龙你有什么好不爽的?人家小李年方十七,就已经掌握了两重刀势,练肉有成,你也不想想你十七岁的时候在干嘛,不会还在尿床吧,哈!”
另一把豪迈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人名为罗武,资历与铁龙一般老,武功也相差无几,因此胆敢戏谑这位脾气火爆的总捕头。
铁龙冷哼一声。
“老子十七岁的时候在跟着徐老捕头巡街,怎么了?老子运气没那么好,但是老子有今天,全靠那命来拼,不信可以看看老子身上的伤疤。”
武人以伤疤为勋章。
但李远年仅十七,面色白皙,看上去似完全未曾历经过刀兵血火。
面对众多意味难明的目光,以及这二位的冷言,李远哑然失笑。
“如果挨砍就能升官,那在座诸位恐怕也轮不上吧,窃以为我巡捕司乃是论功行赏的所在,只有本事不济的人才会自怨自艾。”
众皆哗然。
坐在主位上的崔临秋只好扶着额头。
“好了,都别吵了!”
身为一个妙龄女子,统领着一群精力过剩的武人,的确不易。
面对崔临秋的斥责,铁龙立即换上一副面孔。
“崔大人有言,哪敢不从,都给老子噤声!”
崔临秋今日没穿官服,而是将头顶的长发以玉冠束缚,一身素白长衫,腰佩长剑,一如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不过若是有人真以为她是表面的形象,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真要动起手来,她的剑只会比在座诸位的兵刃更加锋利。
在一片哄闹之中,宴席开启。
期间夹杂着些许近期的重要事务。
这场热闹一丝不差的落在远处一名手持摇扇的中年人眼中。
正是胡玄予。
此时的他,正伫立在与江雨楼高度相若的高楼之上,身边莺莺燕燕。
不过在这繁华之下暗藏的,乃是森冷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