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唏嘘不已:“这朝廷啊,也不知怎得,如今已露了颓然之姿,可还有银钱修缮那劳什子的避暑山庄来,据说是新开了一处金矿,国库充盈的很呐。”
此人说话的时候,觑了觑封殇的神色。
封殇微垂着眸子,不可避免的将话题带到了他的身上。
“西齐不比南诏富庶,贵人何不迁都于此?也好充盈国本啊。”此话已说的相当直白了,就差将你赶紧把南诏皇帝杀了说出来了。
众人希冀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封殇毫不波澜,又浅饮了一口酒。
许峥嵘、靖风还有魅姬也都在此,还有一众在西齐就跟着他的人,闻言都有些蠢蠢欲动。
魅姬笑道:“殿下,这个提议甚妙啊,西齐荒凉,物资匮乏,多有不便,若是一举攻下南诏,那坐拥天下财富不是指日可待。”
这个众人一拍即合的想法,霎时叫他们热血沸腾,都在等着封殇拍板。
封殇却将目光落在酒楼外的街上。
微暗的夜色下,一帮戏班子的人捧着功德箱在跺脚。
封殇看得仔细,黑沉的眸子落在笑容恬淡的小姑娘身上。
孟绵披一件白色的披风,和她们在点箱子里的银钱。
那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银钱。
这座皇城里,善款哪里是这么容易筹得的,多得是为自己利益考量的人。天寒地冻里,一帮心思纯良之人虽冷,可每个人的面上都裹着笑意,充满着希望。
晃眼极了。
他一终于知晓这些时日她在忙活些什么。
为义庄穷苦的孩子筹集善款呢,她自己曾受恩于人,就想着尽一份绵薄之力。
大多时候,封殇都不会干涉她的事。
孟绵瑟缩着脖子,冷得直搓手指。
李梦茹哈着气,脸上冻得通红,真想窝在屋子里啊:“班主就不该应承下这回事儿,筹集善款当真是不容易啊,比叫我去唱戏还难,几乎所有人都将我们视作骗子。”
孟绵宽慰她:“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也是人之常情,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也不能说别人的不是,别人肯给那是情分,不肯给也没无可厚非。”
李梦茹点点头。
但京中的这些铺子,看见他们捧着一个功德箱,就更加不待见他们了,连门都不让人进去。
大冬天的,在街上走着可真是冷啊。
孟绵垂首,拂去箱子上飘落的雪花,将箱子往怀里拢了拢。
李梦茹说:“你何必这么较真?”
孟绵温声说:“封殇幼时冬日里也在外奔波,他能长大实属不易,若是那时有人肯伸把手,他就不会过得那样苦了。”对于封殇的过去,她无法帮得上忙,只想叫这世间少一些像他那样的人。
他们这帮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都冷得直哆嗦,当年只着秋衫的封殇,是怎么熬过一个个冬夜的啊。
李梦茹忍不住开口:“你谈及他的时候,眼里似是落了星子,极好看的。”